第十碗湯（九）[第2頁/共4頁]

不是貧僧，不是小施主，而是我跟你。

她從忘川河底出來時，六合爭鳴，她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堅固不拔，就如玄寂所說，向來問心無愧。

他喜好你，你喜不喜好他並不首要，他不求回報，他平生求道，你便是他的道。

她暴露著白玉般的胳膊和雙腿，身上隻穿了簡樸的褻衣，烏黑的青絲在水中飄散，月光彷彿能從湖麵照到湖底，那樣清淩淩的，玄寂的心驀地跳動了下。

她孩子般蹲在她身邊，摸他光溜溜的腦袋，上頭的戒疤很有些凹凸不平，清歡悄悄用手指導著，問：“那我如果也喜好你，你要為我出家麼？娶我做你的老婆，然後在一起一輩子？那你不當和尚了麼？你不普度眾生了麼？”

玄寂雙目微合，很奇特，即便他身著破布麻衣，即便他渾身水珠狼狽不堪，他的眉宇間仍然儘是慈悲。清歡看了他一會，感覺冇意義，回身朝竹樓走去，可就在這時，玄寂在身後悄悄說了一句：“我喜好你。”

她的心都長了返來，也在跳動，卻隻要藉由幽靈的心才氣感遭到喜怒哀樂。一旦和“人”有關，她就豎起了高高的圍牆。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些人，又是為甚麼呢。

潔白月光下，小女人並未轉頭，玄寂也並不在乎她是否轉頭，以及是否迴應這份豪情。他隻求無愧於心，無愧於佛。“如是我聞，心如菩提，方得灰塵，我已悟道，問心無愧。”

佛也好，道也好，清歡不信，她隻信本身，她連天道都不放在眼裡，這三千天下大乘小乘，仙佛妖怪，妖煞屍人，她皆不是。她似活非活，似死未死，她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天道管不著她，六界她跳脫在外。她是六合間最奇特的一個，在天道都未曾重視到的角落，變成明天如許的清歡。

愛情，她已經找不著了。

陳述句，不是疑問句。玄寂冇來得及答覆，她就朝他身上一拍！然後暴露對勁的笑容：“那天武林大會，你瞥見了你的小青梅麼？”

是玄寂令她蒼茫。

聞言，玄寂瞭然，淡定落座：“之前你不就說要我做你的實驗品，想來便是拿我試蠱吧？你高興就好。”

不老不死，不生不滅，法力通天。

愛咋咋地，她不想了，再像之前那樣一想想出個心魔來，她先把現在過好了，給本身找點生趣，總有一天會弄懂的。

她在水裡翻了個身，工緻的如同一條人魚，玄寂癡癡地看著，植物從不考慮其他，它們活著就是為了儲存，光亮正大的活，光亮正大的死，光亮正大的尋求統統。而在這一片水域裡，她彷彿與六條約生。

不曉得在湖底待了多久，當玄寂被推出湖麵的時候，他身上的麻衣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可他漂亮的麵孔在月光下顯得那樣悠遠寂靜，端倪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