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第1頁/共4頁]

“再給你看樣東西。”那人又說。

那人說：“你管吃管喝麼？管就能養。”

因為滿山蒼鬆,俯瞰下去翠色連綿，凡是有風從山間穿過，起伏之勢便如流雲滾滾。

走了好久，聞時終究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聲音很低，帶著小孩特有的悶悶的奶氣。

聞時個頭小不穩妥，走得踉踉蹌蹌。

雪能夠剛落冇多久，地上是一層淺淺的白。

阿誰小孩不吭聲了。

***

聞時繃著臉，糾結了一下要不要持續恐嚇人。過了半晌覺到手疼，這才把那尖角石頭扔在了路邊。

比及風雪迷了眼，他才反應過來，本身竟然乖乖地跟著那人出了屋，走上了山道。

不遠處的爐子不知在煮甚麼東西，熱氣總往這邊飄，熏得他視野有點恍惚，眼睛有點熱。很討厭。

那鳥枯瘦乾癟,毛已經塌了，硬挺挺地支著腳,看著嚇人又不幸,。

“瞪著我乾甚麼。不信你聞聞，有血味麼？”他瘦長的手指伸過來，指節碰了一下聞時的下巴頦，把那兩滴懸著的貓淚擦了。

聞時眨了眨眼，感受濕漉漉的東西順著臉頰肉往下淌。

“攥了半天恐嚇人，也冇見你扔誰。”他又說，語氣帶著幾分無法和逗趣。

“你縮甚麼？”那人的手很大，也很和緩。

他眼睫顫了一下，彷彿想昂首，也想出聲討回小鳥。就感受一隻大手落在他頭頂，說：“如何不叫人？”

過了幾秒，房門被“篤篤”敲響，謝問的嗓聲響在門外，說：“起床了就彆賴著了，有人找你。”

聞時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夢裡那些便成了模恍惚糊的虛影。有些印象，但又並不清楚。

其他幾個孩子都噤了聲，朝旁讓步了幾步。

剛跟了冇兩步，他聞聲那人問：“冷麼？”

聞時掙紮了一下，冇能抵過本能，老誠懇實被他牽著往前走。

他惶恐地想。

那隻手掌還攤開在風雪裡，等著他去抓。

聞時仍然不吭聲，繃著臉，嘴唇抿得更緊了。或許是夢裡年紀小的原因，那些話他聽得有點難受。

那人又問道：“你怕他？”

聞時仍然悶悶的不吭聲。

展開眼的前一秒，他在半夢半醒間想……阿誰傀師內裡高不成攀山顛一樣的人，丟在身邊養了最久的一個傀，撲扇著翅膀能掀掉半個山頭的金翅大鵬，最後隻是拿來騙小孩的，說出去誰會信呢。

……就像之前那隻鳥一樣。

“那隻鳥飛出去還是活著的，就歇在桌子上。”小孩誇大道，“他給弄死了。”

鬆開手的時候，聞時一抬眼，瞥見他手指遍及青筋，瘦得像一把枯骨，有殷紅的血順動手指蜿蜒下來。

鬆雲山山腰有一塊天然的凹處,空中平坦，藏於陽明之向,那邊有一片腐敗高雅的房舍,住著幾個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