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六殺[第1頁/共4頁]

裴渠正要開口，可她卻俄然鬆開了手，轉頭疾走，悄悄鬆鬆一躍便上了牆，弓著腰步子迅疾地消逝在這雨霧當中。

裴渠棄馬而逃，那人則躍下牆來追他。暗釘頻發，裴渠儘力在躲，卻畢竟還是捱了兩擊。暗釘深深紮進他的後肩，是咬不碎咽不下去的悶痛。裴渠顧不得太多，因前麵很快就是冷巷，拐疇昔便可到武侯鋪，他咬緊牙根冒死往前跑。然在這時，他卻忽辨出身後風聲有變，隨即便聞得“叮——”的一聲——

那刀鋒上的血很快被雨水洗刷掉，她驀地回過神，敏捷將軟刀收起，蓋上帽子，低著頭倉促走到裴渠身邊。

“十六娘在靈堂待了好久嗎？”

然轉眼又一枚暗釘直直襲來，猛地紮進了馬腿。馬抬頭嘶叫一聲，後腿陡屈跪倒在地。裴渠從頓時摔下來，昂首就模糊看到牆上有人。

刀光相接當中，她忽被濺了一臉的血。

她跪坐在靈堂裡冷靜記唸了一陣，昂首就看到裴渠正在叩首拜祭祖父牌位。十六娘吸了吸鼻子，趁裴渠過來時悄悄喊了一聲：“雲起叔叔……”

裴渠甫轉過身，便有幾枚暗釘朝他襲來，然緊接著又是“叮叮”幾聲，暗釘卻都被那軟刀給攔截住。

因天氣不好，裴渠也隻與袁將軍簡樸酬酢幾句便告彆了。可冇想前腳剛邁出門，又撞上前來記唸的裴晉安，因而隻好陪著父親應酬一番。好不輕易對付完這些場麵上的事，裴渠正籌算走，裴晉安又抬高了聲音同他說：“他昨日下午就死了，眼下動靜還壓著，等這邊略一消停便放出來。”

袁將軍走近了道：“小女年幼惡劣，如有獲咎衝犯，裴少府勿放在心上。”

袁太師走前隻留了一句遺言,說先帝暮年承諾在陵墓中間留了地給他,他要在那邊長眠，若不能如願，就將他給燒了，撒進曲江裡和淤泥混日子。

“表姊堂姊都如許說。”

街鼓聲冒死敲著，彷彿疾風驟雨將至，連給人喘口氣的機遇也不給。裴渠倉促離了袁宅，氛圍清潤潮濕，方寸之間都湧動著風，他騎馬騎得緩慢，在鼓聲落儘前出了坊門往家裡趕。

竟是兵器碰撞聲！

“不是袁家的孩子？那是誰家的？”

拐進崇義坊，路人便愈發希少起來，耳邊隻剩下風聲與噠噠噠的馬蹄聲，視野裡更是一個活人也瞧不見。裴渠急拐了個彎，卻又一顆暗釘突然襲來！裴渠猛地伏身幸運躲過，勒緊韁繩調轉馬頭就要往就近的武侯鋪跑。

他說完便加快步子往另一個方向走，隻剩了裴渠一人杵在原地。時價傍晚，天氣完整黯了下來，風愈發大，偶有幾滴雨水落下但不成氣候。

終究從香火紙灰和嚎哭聲中逃出來，小十六娘忍不住猛吸幾口潔淨氛圍，揪著裴渠來到東邊角落裡的桌子坐下，捧過一杯水低頭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