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零六白駒[第2頁/共4頁]

他將紙折起來支出袖袋內，迎著蘊滿潮氣的晨風沉默無聲地走了出去。

“那就有勞南媒官代筆。”裴渠稍作手勢，南山低頭瞥見桌上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倒了水便脫手開端磨墨。她很快磨好墨，提了一支狼毫筆開口問裴渠：“某不知要寫些甚麼，不如郎君口述？”

鐘鼓聲交叉而來，晨光卻彷彿有些鄙吝。南山翻了個身，麵朝著藺草蓆聽了會兒鐘鼓聲，展開眼將席子上壓死的蚊子屍身數了一數，最後擁著薄被坐了起來。

硯台裡的墨還剩了很多，筆順手擱在了左邊，再中間，便是南山的練筆之作，寫著詩經小雅裡的句子，整二十五個字，一手行謄寫得順暢非常，還存了些觀白居士的影子，一看便是臨過。

典獄出身的徐妙文一聞聲死人那還了得，像吃了酒一樣鎮靜地跳下了車。裴渠怕他太打動，趕緊也跟著下車去，轉頭看一眼南山，南山卻還老誠懇實地抱著承擔坐在車內，動也不動。因而他叮囑道：“彆下來，某等頓時便返來。”

“那你方纔見了我跟見了妖怪似的扭頭就往前跑是如何想的？”

裴渠關上臥房的門，不久後便熄了燈。南山則杵在外頭動也不動，歪了腦袋怔怔看了一會兒，才踮腳轉了小半圈，腳後跟悄悄落地，一點聲氣也冇有。

南山低頭看了看本身的腳，忽地從懷襟裡摸出個東西，將腦袋裡剛冒出的設法強壓了下去，這才拖著一身*的衣裳回了房。

最後一波開坊鼓聲到了頭，徐妙文忍下對蚊子的怨氣，走到南山麵前，詰責道：“南媒官這是籌算去哪兒？”

徐妙文咳了一聲收回擊，偏過甚單手指了指裴渠，說了一句：“蠢。”

她很有自知之明，清楚方纔那一通大話底子亂來不了裴渠。但裴渠既然擺了一副不想與她計算的模樣，那她也冇需求奉上去讓他抹脖子。

隻是――

昨晚的月色就是狗屁，隔天竟是這般破氣候。

徐妙文忍了又忍，裴渠已是開了尊口：“你跟我來。”

南山腹誹了一句“你本來就是妖怪嘛”，隨後目光在徐妙文身上淡淡掃過：“男女有彆，何況少卿衣衫不整……某天然是要避嫌。”

“何不直接提示裴某呢？”

說著說著竟另有幾分不起眼的嫌棄。

有一種蛇精即將被蚊子精打回本相的架式。

裴渠將她帶到書房，指了邊上一張小案讓她坐下，隨後本身走到另一張案幾後，在軟墊上坐下，不慌不忙道：“既然要約崔娘子見上一麵，手劄一封提早知會許能少一些冒昧，南媒官意下如何？”

南山穿戴整齊，手腳敏捷地鋪好床，拎上承擔便出了門。帶著利落涼意的晨風灌進了廊內，南山舒舒暢服打了個哈欠，手裡還拎著她的臟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