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玄都舊憶－1[第1頁/共5頁]

又是一年春季，漫山遍野的花兒肆無顧忌地開滿山穀，明麗張揚。穿戴剛洗過的新衣服，微寒的風從狼牙穀口吹來，灌進她的衣袖，帶來陣陣花香，也讓人忐忑不安。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假裝偶然地路過，隻為和那少年在半途偶遇。可成果還是一樣，他從遠處走來，淺淺地向她點一點頭，而後快步走開，不說一句話。

高夜亦在嘉魚縣改走陸路，一起不斷趕回荊州。

恒子寧也遠遠瞥見了他，招手道：“小高，你來找姐姐的吧，她還在呢。”

當日晚間，恒雨還向父親和祁慕田說了她的打算，恒靖昭和祁慕田二人會商了一會兒，感覺此次暗查，的確冇有更好的人選，便同意了，隨後又細心地安排叮囑了她一番。

悵惘的時候，最好的體例就是爬過浮光嶺的峭壁去山那頭找師伯。玄都到底有多少個湖，誰也冇數過，進山放牧的藏人傳說，這裡有三百六十個湖泊，可自從玄都創建，三百多年來，馳名字的也就隻要二十來個。師伯居住的三生湖是玄都最都雅的湖泊之一，晴和時碧綠澄瀅，暴風暴雨時還是暖和的深綠，雪後則最美，好似一顆清澈通透的寶石。可惜師伯本身卻看不見。有一天，朝霞燃燒在天涯，三生湖麵浮起淡淡的水氣，光影迷幻。坐在湖邊，她問師伯，人如有來生，那通來往生的路途有多長。師伯說，存亡本無彆離，遠近亦無不同，心有掛礙，此生即來生，無掛礙則無所謂來生。師伯歸天那年，湖邊曾開出成片金色的雪蓮花。

高夜作揖道：“二蜜斯好。”

日色漸暮，暑氣消減，越靠近湖岸，草木間蚊蠅愈多，甚是惱人。高夜低著頭不斷地用袖子擯除飛蟲，快步朝水邊開闊處走去。忽聽前麵草叢聲響，昂首一看，來者竟是恒子寧。

“這類事情，杜羽纔不會主動。”

前次和恒雨還一起把祁先生從清流會總舵救出後，他們便撤出荊州城，過江到公安縣南平鎮，租下鎮外一處莊園。盟主一行從春霖山莊折返後，見這裡水道縱橫交通便當，便安設下來。這幾日裡幾次摸索春霖山莊莊主的身份，可這朱莊主的確也不是普通人，威脅利誘十足不為所動。楊錚被擒尚不知死活，目前也不能把朱莊主如何樣。恒靖昭正深思著互換人質，但是對春霖山莊所知甚少，不如趁著有莊主做把柄，對方不會妄動之際，派人暗中去探查。可此次安排誰去最好？

那梔子花的香味很久方散去，高夜悄悄罵本身，為何每次見到她都如此畏縮，為何隻敢偷偷地在遠處凝睇她的身影。

走出草木掩映的小徑是一片淺草地，夕照瑰麗，湖水泛著明光，岸邊恒雨還手執鋼槍舞得漫天風雨，瞥見令人頓生涼意。高夜在一截樹樁上坐下，看她將一套槍法練完。約莫一盞茶工夫，恒雨還收起架式，擦乾滿臉汗水，走過來道：“小高，你甚麼時候返來的？如何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