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命的價值[第1頁/共3頁]

李炎卿也彷彿被那戶部尚書家的私塾職位所誘，神情不像方纔那麼果斷，隻是仍舊有些躊躇“多謝洛前輩美意，長輩感激不儘。但是您不曉得，我家老爺乃是江西人，這一起路程甚遠，我扶棺木而行，便是乘船，也要多花很多銀兩，這卻又如何算呢？”

院子裡另有些看熱烈的店客，見此場麵，有人還喝起彩來。自古看熱烈不怕事大，這位店東有是出了名的鐵算盤，有很多客人住店的帳目上，都吃過他的苦頭。

他話鋒一轉，又對那王老好道：“你固然是本地馳名的誠懇人，忠誠的父老，不過我也要說你幾句，你啊，誠懇的過分了。店房裡如何能歡迎病的這麼重的病人？如果傳播了時疫，這個罪惡你擔待的起麼？再說了，一傳聞這是朝廷命官，你就該陳述本地官府，由官府出麵，如何能讓官員住在你的店房裡？你啊，的確是胡塗。”

這位洛夫子，那是本地知縣身邊的錢穀師爺，年紀六十開外，乃是個紹興人，在師爺這一行裡，算的上是個前輩。見麵以後，就擺出了本行前輩的氣度，先訓起人來

“白死？哪有如許的事情？誰敢說讓這位大老爺白死，我洛某就第一個不承諾！”洛夫子一聽到高閣的名字，臉上神情略變，又把聲音抬高幾分“不過麼，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我們還是要先顧活人，後顧死人，是不是這個事理？這氣候不好，屍身放的太久也便爛了，反倒對不起他。這王老幸虧衙門裡，也有三五知己，真鬨到打官司的境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一定就有便宜。我看不如如許，由王老好出錢，為你家東翁做場法事，再讓他為你家東翁備上一口壽材，就算是罰他服侍不周。將來麼，我再為李朋友你薦上一個館，南京錢司徒前者給我下了帖子，邀我去給他的三公子開蒙。一年束脩可得二十兩，如果教的好，還能得老司徒的薦舉，於今後大有好處。我這裡事情多，走不開，本想薦一個本家的子侄疇昔，現在麼，就乾脆給李朋友寫封薦書，也讓你有個去處，你看如何？”

“友情？若不是念在我們多年友情份上，我明天就不來了。老夫一把年紀，還要給這後生賠笑容，圖的是甚麼？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嗓子都快冒煙了，他才承諾四百兩銀子了斷性命，你從速去備錢吧。太多？你胡塗了？堂堂一個七品正堂，廣東番禺知縣，賣四百兩已經很便宜了，如果你還是不肯認的話，隻好另請高超，這事老夫是辦不了。我可奉告你，死的這個乃是我們知縣的同師，真鬨到衙門裡，你這小小的店房，怕是就要改成官家財產了。”

那位店東倒也不是等閒之輩，車船店腳牙，無罪也當罰，開店的如何有好相與？隻是傳聞死鬼竟然是知縣，也頓覺頭大如鬥，不知這場官司要多少錢才氣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