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豬頭[第1頁/共2頁]

“Hey！”

父親送的芭比娃娃坐在床頭，黑夜裡，娃娃的笑容甜而詭異，格外攝人。她從速起來，把芭比娃娃收進抽屜。

窗外月白風清，倪音推開窗子，靠著窗櫞倚了會兒，俄然，耳邊傳來一陣口琴聲，琴聲婉轉，但在黑夜裡卻顯得過分寥寂。

“誰畫的？”男生轉頭看向雕欄邊申晨亮等人。那雙眼，像藏了全部星空在裡頭，亮得沉寂又充滿力量。

“我！”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對勁地舉起手。

第二天一早，倪音準點到校，出完早操，數學教員喊她去辦公室拿功課本。這一起跑上跑下，她渾身是汗，大號的校服緊緊地勒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挪動的油桶。

倪音又想起那雙黑而涼的眸子……

走廊裡爆笑聲起，申晨亮抱臂後退，眼底浮起一絲嫌棄。

他們都在嘲笑她是豬頭。

走廊裡一陣風雨欲來的可駭沉默。

男生快速地將手裡的白紙揉成一團，扔進渣滓桶，然後俯身，替倪音撿起地上的半遝功課本，摞在她懷裡。

“感謝。”

“是不是想你媽媽了？”

男生說完，回身就走。

走廊裡，男生們都靠在雕欄上侃大山，轉頭見到她時，不知誰收回了一聲怪叫，緊隨而來的，是毫不諱飾的笑聲。

倪音走回床邊，將抽屜裡的芭比娃娃拿出來，悄悄地捧在手內心。

她的身子往窗外探了探，感受琴聲很近很近，近得彷彿吹琴的人就坐在她的身邊。

倪音本來隻是尷尬，得了從天而降的幫忙，又矯情地委曲了起來。

本來，申晨亮剛纔拍她，是在她身上黏了這張紙。

“客氣。”

是樓下206。

“小也呐。”樓下傳來了江奶奶的聲音，“如何還不睡？”

江奶奶重重地感喟了聲，樓下傳來了關窗戶的聲音，風更輕更靜了，剛纔的琴聲，彷彿她支離破裂的夢，彷彿存在過，又彷彿未曾存在過。

倪音尷尬極了，她快速地蹲下去撿，剛撿了一半，俄然感受後背又被人碰了一下，她覺得又是誰惡作劇，忍著怒意轉頭，轉頭的頃刻，卻愣住了。

芳華之卑劣，或許就是如許，隻要笑點不在本身，在誰都冇有乾係。

口琴聲戛但是止。

倪音低著頭，剛想再走快些，後背俄然被人悄悄地拍了一下。

她紅著眼眶，看了眼206的男生。

他竟然在對她笑？

倪音受寵若驚，下認識地揚手去迴應他的號召，臂彎裡的那遝功課本傾斜失重，一時如驟雨般“嘩啦啦”地往下落。

身後，是206江奶奶家的外孫。

眼鏡男的臉刹時漲紅了，剛還和他同一戰線的男生們，在憋了幾秒以後，全都不刻薄地大笑起來。

一道清澈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倪音轉頭就看到了隔壁班體育委員申晨亮在朝她淺笑。申晨亮是黌捨出了名的“淺笑殺手”，他陽光帥氣，打籃球的時候比流川楓還刺眼，班上很多女生每天用心繞遠路去上廁所，就是為了偷偷看一眼申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