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頁/共17頁]

我記得我們的對話是如許的。我說，你現在住那裡。

我的同居火伴。深夜她赤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狼藉著海藻般的玄色長髮，濕濕的脖子。像在地穴裡穿行的寄生蟲豸。當我在電腦前抽菸和寫作的時候，她坐在地板上看卡夫卡。

她穿戴一條白裙。那是她從汽車站出來的夜晚，他等在門口接她去他家裡。她是瘦的眼睛烏黑敞亮的女孩。拎了一個觀光箱來投奔她的愛情和將來。她的鞋子，一雙白緞子的麻編涼鞋，整齊地放在敞開的窗戶麵前。窗前的地毯上有很多燃燒的菸頭，看得出她曾坐在窗台上張望樓下的萬家燈火，躊躇了好久。手機翻開著，放在窗台上，她想打個電話給誰，但不曉得能夠打給誰。曙光垂垂呈現，都會的天空呈現了灰白，寥寂的氛圍裡有清冷的露水。新的一天即將開端，她無從躲避……

是為了他纔來到這個石頭叢林的都會。他在電話裡對她說，我會對你好，一向不分開你。男人的信譽，也就隻能說到這個境地。告彆的時候，每次他都悄悄說，晚安，絹生。降落的嗓音有無窮宛轉，她在枕頭上竟發明本身滿眼是淚。為如許一個男人。一個冇有職業卻有六年同居史的男人。而之前，他們都是一樣過著混亂餬口，風俗了回絕和迴避的人。

我現在已經冇法信賴身邊的男人。我亦不喜好拋頭露麵和爾虞我詐的貿易。我很倦怠。不肯意做女能人。

如果時候發展五年。我感覺我應當遵循本身最後的決定，去報考幼兒師範。做一個幼兒園教員，每天和那些柔嫩透明的小生物在一起。他們天真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純粹。他們清澈的眼神像雪山一樣悠遠。我要在他們躺在綠色的小木床上晝寢的時候，一小我坐在窗台邊的地板上，看櫻花樹在風中擺動。傍晚的雨天，最後一個孩子被母親接走，然後在空蕩蕩的課堂裡彈鋼琴。能夠在一個小都會裡，一向如許安靜地餬口下去。我要嫁給阿誰高大漂亮的男人，他的睫毛就像富麗而傷感的威尼斯。我們曾經相愛。我要在他的身邊，不分開他。奉告他，我情願和他相守到老。

那我還歸去做甚麼，這裡已經有了。

我說，感謝。我喝多了一點酒。我能夠設想本身的模樣。冇有扮裝的臉因為失眠和抽菸蕉萃不堪。頭髮潮濕混亂，像海底的藻類。皮膚粗糙，看疇昔倦怠而肮臟。一個神采慘白的東方女子。我仰起臉看著天花板，那上麵有恍惚的光芒在漂泊。我在等候著甚麼。我問本身。

9、任何東西都可被替代

不，還在睡覺。她淺笑，看著我。Vivian，過來讓我擁抱你。她的腔調非常安靜。我們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