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一四九章[第1頁/共4頁]
蘇晉冇有轉頭,很久,她啞聲問:“為甚麼,要奉告我?”
她已百日不見天光,大牢裡頭暗無天日,充滿著腐朽的屍味。每日都有人被帶走。那些她曾熟諳的,靠近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正法。
沈拓抬手往案上一拍,嗬叱道:“你好大的膽量,老夫聽聞,這道策問但是翰林每月策諸位殿下的題目,你誠懇交代,這是為哪位殿下代寫的?”
柳朝明這才瞥見她唇畔悲切的笑意。曾多少時,阿誰才名驚絕天下的蘇尚書向來榮辱不驚,寡情薄義,竟也會為一人悲徹至絕望麼。
蘇晉做了個拱手禮,將腰身彎得更低,已然是請罪之姿。
這平生荒腔走板行到末路,不如隨逝者而去。
柳朝明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模樣,端起茶悠悠道:“如何, 尚書大人還記得這事?”
蘇晉被人從刑部帶進宮,幾乎叫這亮光的雪色刺了目。
囚車等在午門以外,她戴上枷鎖,每走一步,鋃鐺之聲驚響六合。
內侍推開紫極殿門,扯長的音線唱道:“罪臣蘇晉帶到――”
可方纔提起蘇晉,柳朝明竟出乎料想地走了一刻神,可見是自發愧對老禦史,虧欠蘇晉得緊。
“若她還能返來。”柳朝明笑了笑,“我認了。”
蘇晉又道:“下官多謝柳大人。”
蘇晉實覺得當下機不成失,立時就往東宮(注2)的方向走去。
實在蘇晉此番前來,恰是為招認代寫的罪行,招來晏子言與她對證晁清的案子。
六合又落起雪,雪粒子落了柳朝明滿肩,融入氅衣,可他悠長立於雪中,彷彿感受不到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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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何故不直接將她傳去東宮私扣問罪呢?平白招來刑部,豈不自相沖突?
蘇晉反問道:“他是詹事府少詹事,拿官印自證身份不是更安妥?”
蘇晉說不出話來,將身子彎得低了些。
莫不是太子殿下成心為朱十七坦白?
蘇晉回過甚去,也不知柳朝明何時也從刑部出來,手裡還拿著她那本紫荊花密帖,冷著臉問:“就這麼不斷念,還要去找晏子言?”
沈拓又道:“厥後他白叟家還找我想轍,我能有甚麼轍?吏部的通文遞過來,皇上已批了紅。”說著,搖了點頭道:“當真可惜了,我記得他中進士那年才十八,文采斐然,胸懷斑斕,儼有你當年風采,便是給個榜眼,乃或給個狀元也不為過。還是皇上看了眼他的年紀,生生嚇了一跳,這纔將他的名次壓到了第四,就是怕此子鋒芒過分招來橫禍。”
甚麼意義?莫非是要放她一馬?
柳朝明一時沉默,蘇晉中進士時,他不在京師,厥後關於她的各種,也不過道聽途說。反是那日在風雨裡初見著,倒並未曾有傳聞中的絕世風華。
蘇晉一時想不出因果,兩相衡量,隻得道:“代寫一事不假,還請尚書大人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