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一八八章[第1頁/共4頁]

先前他也看過她穿女兒裝，可兩回皆是存亡攸關，他根本來不及細看，心中巴不得她從速將衣裳換歸去。

幸虧素色也不是全素，裙身白如皎月，到了裙襬處垂垂變藍，順次呈霜色，月白，湖藍，紺青。料子是以上好的綢緞，走起來像一泓微蕩的月下湖。若細心看去，還能瞥見這泓碧波間，綻放的水芙蓉，那是用寶藍暗線繡成的，隻描了表麵，是以不擾素淨，不添繁華，搖擺生姿。

若無關乎態度，無關乎時勢，她對他始終有一種莫名的，近乎固執的，出於本心的信賴。

柳胥之看向她，感覺蘇晉的眉眼固然更像她的父親，可要論這一身氣度——即使她現在行女子禮有些彆扭——實讓人不得不想到昔年謝相風采。

這是一枚清透溫潤，觸手生溫的玉玦。

阿留昔年雖陪蘇晉出巡，卻不知她實是女兒身，直到聽安然說了，已連著兩夜冇睡著，翻來覆去冇想通，本日見到蘇晉也是幾次想開口問，幸而他事前已被安然連番警告，雖欲言，好歹止住了。

然後她將屋門推開，對守在外頭的安然與阿留道：“走吧。”

蘇晉笑道：“現學也是一樣，女四書我暮年讀過的。”

覃氏一邊為蘇晉梳髮，一邊道：“女人家走路要蓮步輕移，大人這麼多年冇穿過女兒衣裳，蓮步是不能夠了，拿水波樣的裙襬遮一遮才叫人看不較著。”

蘇晉聽了柳朝明的話, 頓了頓問：“令尊曉得我的身份了？”

蘇晉又道：“我……冇有裙裳，總該花些光陰去籌辦。”

但是實在，她的出身，她的奧妙，在柳昀麵前向來就是無遮無掩的。

柳胥之道：“既然柳昀將你請到府上，想必他已與你道明啟事。你現在親人皆已離世，當初孟良又將你拜托於老夫，老夫今隻要一句話想問你。”他一頓，“你今後可願入我柳府？”

柳府的下人原就非常少，本日多數被柳朝明調派去了後院，隻留了安然與阿留在府門前候著。

柳朝明移目一看，頃刻便愣住了。

蘇晉因而點頭道：“好，兩今後時雨去府上拜訪。”她想了想，“我來時會帶上覃嫂，到時請大報酬時雨辟一間屋子，到了貴府我才換衣。”

柳朝明靜了半晌才道：“父親這些日子還在文遠侯府小住，要兩今後才返來。”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從袖囊裡取出一物：“過幾日老夫就要起行回杭州，冇甚麼好留給你的，這枚玉玦，你且收下。”

柳朝明見蘇晉不語，也沉默下來，他二人現在是甚麼景象，她心知肚明，他也心知肚明。罷了，是他衝犯在先。

柳胥之的語氣不容置疑。

不提柳氏與謝氏的友情，單憑孟老禦史對她的恩德，她也該去拜見柳老先生。

蘇晉點了一下頭：“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