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終章[第2頁/共8頁]
蘇晉看月看得入迷,不經意間,竟聽到一陣排翅之聲,像是有鳥撲棱著翅膀劃過夜空。
這個聳峙於東方的陳腐國邦,曆經前朝戰亂,天下盤據,新朝建立,皇權動亂後,終究在百年後重新崛起,迎來了天下承平,萬國來朝的亂世,連路旁的小兒的歌謠裡都會唱一句“貞觀再治”。
隻是,闊彆廟堂的蘇時雨厥後想,雨遇光便歇,火逢水終滅。
朱瑄接過話頭:“昔唐朝太宗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圖上,一列趙國公長孫無忌,二列河間王李孝恭,三列萊國公杜如晦,四列鄭國公魏征,五列梁國公房玄齡……而到了父皇這裡的功臣錄,則該是第一內閣首輔柳朝明,第二戶部尚書沈奚,第三左都禦史蘇時雨了。”
盛唐自貞觀起,迎來百年盛況,天下承平,萬國來朝,乃至於後代大家提起亂世,都要提一句盛唐,提一句貞觀。但玄武門血流成河,李世民殺李淵李元吉,誅殺李元吉五個兒子,也跟著這個亂世被銘記在了青史與先民氣中。
蘇晉看著那賣畫公子,想開初到應天府那年,不慎撞翻了晁清的筆墨攤子,勞他一起追她追到了貢士所。
行囊已清算好,曾經蘇府的下人一半散了,一半隨翟迪去了北京,蘇晉隻留了覃照林與覃氏在身邊。
天下大定,永濟十二年最後一夜的年關宴上,眾臣齊聚,在這個即將成為天子舊都的隨宮裡道賀新春,可就在這個時候,朱昱深隨便一句:“蘇時雨,你可想到今後在那邊落腳了麼?”將滿朝文武震得鴉雀無聲。
朱南羨站在西北的風沙中,望著天野絕頂,風起的故都,抬手舉杯。
這一日,十王朱弈珩與宮中的兩位皇子伴著朱昱深從承天門步行而出,路過護城河,一起往朱雀街走去。
朱瑄歎道:“這就是景元二十四年底,蘇大人蔘倒三叔朱稽佑,為天下仕子義士請立的功德碑?”又自嘲笑道,“可歎兒臣在南京住了數年,若非隨父皇出征,便身居宮中,直至本日,還是第一回見。”
雨仍未停,從一月一向下到仲春。
被剝奪了歇腳處的鳥兒又要跟著朱南羨往屋子裡飛,誰知還冇飛出來,麵前木門“吱嘎”一合,竟將它攔在了屋外。
而蘇晉到底是晉安舊黨,與朱南羨糾葛太深,她既已致仕,在南京多留一日都是不當。
想想也是,從宮裡去白屏縣,少說也要三日來往,這才一日餘,柳昀如許事事公事為先的性子,如何能夠半途折回。
守在一旁的禦史為她換了第三回茶:“蘇大人,柳大人本日恐怕是趕回不來了。”
蘇晉點頭,輕聲應:“無妨,你返來了就好。”
阿福終究活力,歇在房簷,對著月色,用這些年邊陲將士偷偷教它的新詞兒罵:“臊得慌,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