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八章[第1頁/共4頁]
柳朝明站在背光處,對蘇晉道:“老禦史平生, 曾十二回入獄,無數次遇險。景元五年, 他去湖廣巡案, 本地官匪勾搭, 將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以手擋刀,被斬冇了右手五指,他冇有退;景元八年,聖上猜忌平北大將軍有謀反之心,他冒死勸諫,被當作翅膀關入詔獄三年,受儘折磨,他冇有退;景元十一年,聖上廢相,以謀逆罪連累萬餘人,他自詔獄一出便進言切諫,聖上一怒之下要殺之,他仍然未改初誌。”
沈奚一笑:“疇前翰林一起進學,老太傅總說你是最聰明的一個。”然後嘖嘖歎了一聲:“可惜你這腦筋,常日都用到公事上去了,揣摩人還是揣摩的太少了。”
說著,他又提起茶壺,斟了盞茶遞給周萍:“周兄弟,你說是吧?”
她道:“恰是。”
沈奚忙道:“免了免了。”又往前堂裡努努嘴:“此人是你朋友?”
沈奚姑息手裡的茶遞給蘇晉道:“哎,我說,你一身反骨,如何有這麼個誠懇巴交的朋友?怕不是成日叫你欺負吧?”
蘇晉的心倏然一緊,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纔不至於昂首暴露惶恐的神采,“略有耳聞。”
柳朝明一愣,約莫想到他說的是誰,問:“你如何曉得?”
沈奚嘻嘻一笑,改了詞:“號召,號召的客。我腿不是折了麼,官袍太煩瑣,就穿了身便服,那裡知周通判將我認成個打雜的了,說他一起自宮外走來,實是熱得慌,想問我討碗茶喝。我心想,這好歹是都察院的客,總不能怠慢了不是?
沈奚促狹一笑:“你看著啊。”他清了清嗓子,一本端莊道:“周通判,本官恕你無罪,命你平身。”
周萍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不敢不敢,求大人懲罰。”
蘇晉接過茶放在一旁,回身去扶周萍:“沈侍郎這句話可問住下官了,柳大人一身正氣,不也防不住跟沈大人訂交?”說著,懶得再理沈奚,問周萍道:“皋言,何事來尋我?”
柳朝明看著她,俄然歎了一口氣:“你傳聞過謝相麼?”
沈奚道:“你曉得這天下白癡都有甚麼共同點嗎?”比出一個手指:“其一,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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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奚“嗤”地笑出聲,又趕緊收住,更是一本端莊隧道:“你且平身吧,蘇知事已與本官說了,他會代你受罰。”
柳朝明道:“饒是如此,他仍受了杖刑,雙腿壞死,餘生十年與病榻藥石為依。”他回回身看入蘇晉的眼:“蘇時雨,在你眼中,許郢的死是甚麼?是故交憾死不留明淨的遺恨,還是彼蒼不鑒鬼神相泣的奇冤?或者都不是,他的死,隻是你親曆親嘗的一出人生悲慘,而這悲慘奉告你,好了,能夠了,不如就此鳴金出兵?”
沈奚冇正行地往他右部下坐了,又端出一副驚奇神采:“禦史大人此言可冤枉小民了。周通判本日一大早來都察院找蘇知事,趕巧您二位不在,還是我這個串門子順道幫都察院接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