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第1頁/共4頁]

退思堂鴉雀無聲，蘇晉道：“回大人，下官一身儘濕，恐將寒意帶進堂內，若叫各位大人感染了病氣，該是下官的罪惡了。”

蘇晉稍一遊移，當即跪地行了個請罪的大禮，倉促進了下去。不稍半晌，她便返來了，換了身潔淨衣裳。

到底是做學問做慣了的人，翻起書來如老衲入定，直至外頭響起打門聲，蘇晉纔回過神來。

楊知畏道：“明日我在宮中，府衙統統事件當聽孫府丞調派，依柳大人張大人的意義，凡有肇事，一併抓回衙門。”

劉義褚道：“不留下我，你還盼著孫老賊能把周皋言留下？他巴不得你倒八輩子血黴，把人都帶走，也是鐵了心不叫你好過。你還是求菩薩保佑，今兒可千萬彆出事兒，不然孫老賊在外巡查，頂多算個辦事倒黴，你這鎮場子的冇鎮住，把穩都察院的柳當家活剝了你的皮。”

方纔柳朝明對蘇晉嚴苛的態度，孫印德看在眼裡。

柳朝明站起家，路過她身邊冷冷丟下一句：“不會便學。”

蘇晉道：“既然把人都帶走了，你如何還在？”

張石山麵色不虞：“堂堂京師衙門，連個知儀守禮，調劑坐鎮的人也找不出？”

蘇晉道：“如何？”

小吏朝孫印德一拱手，笑道：“孫大人，眼下天氣已晚，大人若實在有話，不如他日上都察院與柳大人細說。”

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宮裡頭去了，還將這苦差事甩給他？想得美。

劉義褚道：“算上我，也就十來人吧。”說著，俄然用手肘撞了一下蘇晉，樂道：“我說你這廝如何葷腥不沾，本來竟藏了個仙女兒似的相好，嘴還挺嚴實。”

景元帝更非仁慈的天子，十餘年前那場陣容浩大的謀逆案，罷中書省，廢宰相，株九族，連累萬餘人，直至本日還在清查翅膀。

蘇晉頓了一下，隻好大些聲氣重新講起。

春闈至今，仕子聚眾肇事共十五起。也曾有狀子遞到大理寺、都察院，狀告春闈主考裘閣老秉公舞弊。

蘇晉應是，方說了兩句，柳朝明冷聲打斷：“聽不清。”

春雷隆隆，急雨下得昏天公開，柳朝明神采森寒，再耐不住性子聽下去，將茶盞往案上一擱，怒斥道：“是冇人教過你該站在那裡回話麼？”

蘇晉揣摩半晌，摸索著問：“大人的意義是拿這死囚做文章，當真有仕子肇事，殺一儆百？”

她雖換過衣衫，但髮梢未乾，泠泠水意稱著修眉明眸，清致至極。

孫印德又道：“若下官帶衙差去巡查治安，京師衙門又由何人坐鎮調劑？”

柳朝明麵無神采道：“你生來便會拽文？”

天涯已泛魚肚白，劉義褚捧著盞熱茶，打著嗬欠歆羨道：“還是你好福分。”

雨細了些，春陽擺脫出雲層，灑下半斛光，將退思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