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奶奶[第1頁/共3頁]

老太太流著淚點頭：“娘曉得的。你先去鋪子裡忙。等倆孩子清算安妥了，再帶他們過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又道，“不是甚麼功德。你叮嚀一下，莫讓底下人亂嚼舌頭。另有，你媳婦那邊也要交代一聲，叫她看好柱兒和大姐兒、玉姐兒，明天就不要帶孩子們過來了。等兩個孩子安設下來，再讓她出來見一見。”

“老太太！”小丫頭驚呼。

沈秋寶緊跟在背麵，也是驀地跪倒。他伏在地上，但哭不語。

院子裡頓時亂了起來。裡頭跑出兩個仆婦，嘴裡也跟著嚷嚷：“老太太……”

沈九妹開朗的答道：“牛頭坳。”

沈九妹看到熟諳的姑奶奶，又聽到體貼的問話，心中的悲意頓時翻湧，顧不得卸下身上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跑疇昔，“撲騰”，跪倒在老太太跟前，大哭：“姑奶奶，我是九妹。我們村裡遭大難了……嗚嗚嗚……奶奶，爹，另有娘，都冇了。”

“是。”表叔替她掖了掖被角，起成分開。老太太夙來有主意，又是見過風雨的。就是前頭鋪子裡的事，他平常也冇少跟老太太籌議。以是，他並不擔憂老太太會出甚麼不測。眼下，他最擔憂的是，牛頭坳那頭到底是碰上了甚麼家破人亡的大禍事。

“哦哦哦。”福來忍不住又高低打量著他們倆，嘴裡應道，“現在天還早，店主還冇到前頭鋪子裡來。煩請二位在這裡稍等半晌，我去背麵請店主。”有道是，天子另有三門窮親戚呢。更何況，店主是個孝子，而據他所知，老太太也冇有看輕過孃家的人。他不過是個伴計罷了，這倆娃又不吃他的、穿他的，他天然是樂得做個順水情麵。

兩個孩子，看破戴打扮象是山裡來的。大的是個女孩，還不及他的肩膀高。前麵揹著的毛皮子起碼沾了三斤泥，憑著他多年練出來的利眼，勉強看得出這是用野兔皮縫製而成的。除此以外，女孩的胸前甚是風趣的用山藤掛著一隻破陶罐。唔，罐子裡還裝著兩隻土瓷碗。她一隻手緊緊的攥著另一個孩子的一隻手；而另一個孩子較著更小一些，應當是個男娃娃，後背也用山藤捆了一塊毛皮子，一樣也是臟兮兮的。

表叔不知該如何答覆，探身拉過裡邊的薄被，悄悄的蓋在她身上，軟聲安撫著：“娘，事已至此，您千萬要保重纔是。倆孩子還等著您拿主張呢。”老沈家的大人一下子死光了，隻剩下兩個孩子。他畢竟是外姓人。舅母以及表哥表嫂的身後事，另有，兩個孩子要如何安設，都得靠娘這個姑奶奶拿主張，他隻能幫手跑跑腿，不便利直接插手。

“這是如何了？”

淩晨，順鑫貨鋪。

看到他們三人，她老遠就顫聲問道：“是九妹跟秋寶來家裡了？出甚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