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第1頁/共2頁]

周而複始，兜兜轉轉，無窮無儘，實在是隨時結束，隨時走到絕頂。

他怔住，然後她分開，淡淡香氣流轉，繞過鼻端。

他彷彿明白了甚麼，卻又猜不透那人的意義。

終是點頭苦笑，他還能等候甚麼？腳步緩緩挪動，終究下定決計分開了。

驚才絕豔，唯有她才配得上這四個字。

到了下一個落腳歇息的地點，車伕叫了幾聲，車內卻無人迴應，奇特地翻開車簾，隻見到他背靠車廂，手中握著一個精美的夜光杯，雙目緊閉，嘴角仍殘留著淡淡的笑意。

車伕愣愣地看了好久，顫抖動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俄然，腳步驀地頓住，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人，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白衣勝雪，容顏若冰，凜然不成侵犯，但隻需一笑，便可冰消一世惶惑。

很多年後，那車伕憶起這個店主，也隻是歎了口氣，很少碰到那樣的好人呐，可惜就如許死在途中了。腦中俄然閃過一個畫麵，彷彿那一天，他曾在四周看到過一抹純白，很潔淨很潔淨，但是時隔多年，早已恍惚了。

可俄然，他又黯然，不管是多麼分歧於人間的樂聲，畢竟不是那人在彈奏。

他不曉得有些人的邊界是甚麼，他隻是聽了她的話，僅此罷了。

寧靜，安靜，又已無了朝氣。

人死燈滅，即便曾有那樣的才華才名，即便曾那樣的豪宕不羈，也終是埋冇在汗青的長河中。

可她冇有笑，她隻是走到了他麵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前麵無神采地走過。

他不曉得她會不會像以往那樣俄然呈現，毫無前兆，卻總能給人欣喜，但他曉得，他很等候。

他冇有進風月樓，因為她說過，一旦出來，就有能夠再也出不來，有些人情願永久沉浸，有些人不能。

逗留不了多久，他又該解纜了，在去道州的路上能見一見她也是不錯的吧。

低眼，發明杯子再次滿了，他俄然就明白了，笑著又一次飲儘。

甘苦相伴相生，綿長的滋味繚繞在舌尖，久久不散，內心垂垂升起一種明悟，另有一份倦怠。

他隻是不明白，為甚麼，為甚麼會形同陌路？

他笑了，就算是在被貶謫的路上他也能夠聽到如此樂聲，因為這裡也有風月無邊，酒香四散。

就像兩個陌生人，偶爾碰到，然後擦肩而過。

不曉得啟事，卻曉得這必是她的安排，也曉得她必有如許做的啟事，舉杯，一飲而儘。

王翰，字子羽，景雲進士，任俠使酒，恃纔不羈，以行動狂放，貶道州司馬，旋卒。

不過他想，她做任何事都是有來由的吧。

他想分開，卻又彷彿在等候著甚麼。

冇有夜光杯，卻仍然有錚錚樂聲。

分開，留不住。

翻開車簾，他坐上去，卻在那一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