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城（三）[第1頁/共3頁]

阿芷，甚念。阿芷，甚念。蘭芷心中念著這句話，手指在“萬自保重”幾個字上緩緩撫過。紙張未乾，指尖上便沾了水跡，蘭芷拈了拈微濕的手指，悄悄歎了口氣。

信的最後是一句話：“勿急勿躁，謀定後動，萬自保重。”便是蕭簡初對她的叮嚀。蘭芷盯著那一行字，腦中想到的倒是初時看到的信：阿芷，甚念。

蘭芷看完這段話，情感俄然一陣翻湧。她曉得向勁修生性荒淫。中原皇城被攻陷當時，向勁修抓了很多官員妻妾，找了個祠堂關起，一個接一個奸了起來。她的養母是皇城裡馳名的美人，自是也在其列。時至本日，養母淒楚的聲音彷彿還殘留在她的耳中：“阿芷快走！快走！”

蘭芷低頭看那信封，見信封正麵寫著“蘭芷親啟”幾個大字，後背……倒是一副她的肖像圖。小像畫功甚高，將她的邊幅勾畫得很逼真，無怪那男人能認出她。

蘭芷深深吸了口氣，持續往向下讀。第二段話，蕭簡初奉告她，浩天城長年征兵。宇元國天子信奉強者至上，是以隻如果宇元人，不管男女長幼出身貴賤，都能夠參軍。每月逢9、十9、二十九，便是浩天城的征兵日。

向勁修便是屠了蘭芷滿門的宇元國將軍。蕭簡初奉告蘭芷，宇元國無戰事時，向勁修便在虎威衛做了正使，保衛皇城。此人生性荒淫，家中豢養了各國女子近百名，又武功高超，年初停止武將比試，數百人中，竟是向勁修拔得了頭籌。

她又行了段路，到浩天城偏僻處尋了一便宜堆棧住下，始一進屋，便拆開了信封。卻見內裡隻要一張宣紙，昂首處寫著“阿芷”，內容就兩個字：“甚念”，落款題字“簡初”。

她將宣紙拿去窗邊，對著光處照了照，冇甚古怪。蘭芷又拿起信封。信封後背的女子麵色安靜，眼神幽幽，那種淡冷酷然的神態，竟是和蘭芷差不離。

蘭芷從不戴耳環，因為她冇有耳洞。蕭簡初曉得這個。中原國的女子都穿耳洞，恰好蘭芷的養父自小不肯束縛她，任她拜師習武，任她身穿男裝遊曆四方，天然也不會介懷她穿不穿耳洞。屋中的茶幾上放著一盆淨水，蘭芷伸手沾了水，將水珠滴在畫像那耳墜處，便見到墨跡化開，蜿蜒四散，待到再定型時，竟是構成了一個字。

蘭芷盯著宣紙看，心中暗想：蕭簡初到底也算中原盤據一方的大寇，在秦安山脈占偶然，部下人就經常和宇元兵士起牴觸。他既是兜了個彎子找販子幫手送信，而不肯走宇元國的郵驛，想來是在信中提到了些甚麼，顧忌著不肯被宇元人看到。那他弄出這一封看似簡樸的函件，再在內裡藏些玄機等她發明，也是很有能夠。

蘭芷留步看他。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原男人，臉孔平常，蘭芷在影象中一番搜刮，卻冇有關於此人的印象，遂猶疑道：“是我，這位年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