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夢裡花落與君絕[第1頁/共3頁]

我歪歪踩上雲頭，腳步鬆鬆，晃了又晃，幾乎跌下來，這般毫無朝氣的模樣想必是嚇壞了玄鶴，他亦騰了朵低低的雲，不遠不近的緊跟著我，半晌也未曾鬆弛，恐怕下一瞬我便會瘞玉埋香。

嗬嗬，果然是死不得，求不得，愛不得，恨不得，卻又忘不了。

“小七，小七！小七！”汜玉上神連著喚了數聲，見我置之不睬，乾脆硬生生拽了我的袖子。

我麵上還是不興水波的冷嘲笑。現在我自個兒經心滿身冷的徹骨，也自是再掏不出甚麼火爐子般的恭維暖話，清冷道：“你如果掛念本日你對我的拯救之恩，大可過幾日再取了我的性命，也算兩清，至於王妃？小仙怕冇阿誰福澤，汜玉上神還是再候佳緣吧。”

他說，你不要怨我，我隻能這麼做，我隻能用你去管束青霄神君，如許才氣護鮫人族全麵。

烏色沉壓，密不通風裹得緊實的雲層漸撕出一縷金光，眨眼半晌，上堯君宮裡那隻玄羽仙鶴已幻了人形靈巧立於我身側，迎著風雪虛虛一拜，恭道：“我家尊上讓我來看一看仙姬身上的蠱毒可清完了冇有？”

掏心掏肺的夢，癡人癡心的夢。

可惜，夢裡兩萬年的光陰安然，我一醒過來，就已經死了。

卻殊不知越是明麗的景色，就越是長於招蜂引蝶，癡心是錯，妄圖更是大錯。

屏風外豎了兩道纖細人影，正窩在一處竊保私語，一言道：“你曉得麼，我們西海該是不久就要雙喜臨門了。”另一仙娥立馬捧了她的手，懇求道：“姐姐說與我聽聽。”

......

他失了神般望著我，目光深深，彷彿要窺到內心去，眼中清波波紋皺起，碎了又碎，微微落了些藐小的痕淚。

有人在我耳畔低語，哀傷苦澀，渺迷茫茫，像隔岸唱晚的漁歌。

我既笑不出，也哭不出，胸腔間空空的，冷冷的，完整涼了，彷彿連心跳也冇有了。

她那自進門以來就千辛萬苦咬著的銀牙總算是咬出了些顫顫輕響，麵上雖勃然翻過一層慍浪，卻又不動聲色的歸於平寂，萬分溫婉的一聲笑，“仙姬真是伶牙俐齒。”

這非常動容的一張臉現在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另一種變著法的惺惺作態，亦如這場惺惺作態了兩萬年的春秋大夢。

有雙手逆流而下，悄悄覆在我的臉邊。

我翻開錦被，起家下地，將她重新到腳的遙遙瞻仰了一番，委實是判不出那挑著馴良笑意的丹唇裡暗裡咬碎了多少銀齒。

汜玉上神眸目悄悄，眉間一綹苦楚神傷，秋風秋雨的蕭瑟一笑，霧霧濛濛的定看著我，暖和道：“如果我至心想娶你做王妃呢？”

我一驚，垂眸看了一眼撐開的雙手，漫漫飛雪玉花中，十指倒是晶潤如玉，陽春白雪的無一絲濁氣。

我奮力一甩，鹵莽竟然的將他的手甩開，眸目冰寒，冷言道：“汜玉上神莫不是又要與我送那桃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