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碧落黃泉不負卿(三)[第2頁/共4頁]
屋門外,月華滿地燈影錯落,明顯滅滅闌珊意儘,本來天氣已暗淡至此。晴冬的這個夜晚所產生的統統,她永無能夠健忘,印象之深之刻骨,堪比她與雲辭的初遇之夜。
新帝聶沛涵見最親厚的弟弟如此固執,乃至不吝苦苦要求,隻得遂了他的誌願,乾脆順勢連下五道旨意:
“倘若本王冇估計錯,赫連齊佳耦很快便會找上門了。”
如此足足病了半個月,就連臘月月朔攝政王聶沛涵的即位典儀都錯過了,遑論那些排著隊奉上拜帖的訪客們。
俄然間,出岫欲哭無淚了。她垂目看著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眼底傷得彷彿也要淌出血來,落不下一滴眼淚。
隻一眼,前緣已定。再一眼,彌足深陷。最後一眼,愛恨兩茫茫。
自那日以後,出岫便病了,沉痾一場,每日昏昏沉淹冇有復甦的時候。這病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病了數日連吃食都咽不下去,每日隻能靠流食來維繫性命。多少大夫都來看過,十足都說出岫夫人是憂思過分、勞累傷神,卻冇有一人能說出這病情的以是然來。
那白衣漂渺的男人,那彷彿謫仙的天人之姿,本來高高在上執掌著雲氏,卻為她落入塵寰沾了一手灰塵。離信侯的顯赫身份付與了雲辭全數,也奪走了他的全數,乃至連一副健旺的體格都未曾讓他真正具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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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終究轟動了身在京州的誠郡王聶沛瀟,他再也顧不得疇前出岫說過的那些狠心話,急倉促請旨趕來煙嵐城。
“主子對夫情麵深意重,夫人對主子密意不渝……約莫她是看雲氏已度過危急,感覺心願已了,纔不想再醒過來。”竹影對著出岫的寢閨黯然感喟,自責的同時,也為這對存亡相隔的薄命鴛鴦而遺恨。
“說來話長……偶然本王不得不平氣離信侯的深謀遠慮。”
而現在,上窮碧落下鬼域,肝腸寸斷不複相見。
謝太夫人每日親身過來探視,少了雲氏當家主母,世子雲承也是以變得非常早熟,才十四歲便開端幫忙祖母措置碎務。
猶記得,六年半前的仲夏夜晚,她度量琴具沿著次第明滅的星稀月朗,第一次在追虹苑裡遇見那一襲白衣。目光所及之處,風清霽月交代於瀲灩湖光,雲辭的身影在光與影的輝映下直入眼底,漂渺出塵似冇有絕頂的天涯深雲。
“再生無可戀,莫非還能比得上辭兒剛死的時候?”太夫人難掩悲傷:“出岫太讓我絕望了,現在雲府的名譽即將創新,她竟不肯看到天授天子同一南北,雲府更迭兩朝不衰……”
“……老身年老逾大,常自感命不久矣,近年來更加思女心切,常常寢食難安……特請旨庶女雲想容及夫沈予返城探親,以慰安年。萬望聖上恩準。”太夫人執起手劄瞧了又瞧,最後才封緘起來。她自問平生高傲好強,何曾用過這等寒微的口氣求人?也隻是為了出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