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盛世紅妝獨暗殤[第3頁/共4頁]

身後，蠟炬成灰。

屋門開啟又被重新關上，聲響是如此謹慎翼翼。榻上的女子卻在此時展開雙眸，一片清冷不見半點倦色與睏意。

淡心瞧著麵前這一張毫無赤色的傾國容顏，隻覺刺目難受。出岫本就是尖下頜的瓜子臉，現在竟瘦得不如一個巴掌大，疇前白裡透紅的雪肌，現在也白得暗澹如紙。

“明日我會親身端藥前來……”雲辭直視著麵前那一雙瀲灩清眸，決計忽視她頰邊未乾的淚痕：“這些日子，你好生安息，淡心會來照顧你。”

真正的落腳點，還是最後這四個字。怪隻怪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可，她甘願喝下一碗鴆毒，或許如此便能找到一個苦澀的藉口，難以吞嚥。而非醇美甜美，逼著她心甘甘心。

出岫抬眸瞭望，但見暈染的泛黃月色之下，一個紫衣錦袍的男人正儘情斜靠在青石長凳上，仰首大口大口地灌著酒。那身姿，說不儘地風騷與……寥寂。

本來，這纔是他提出小酌一番的原因。

印象中落胎並不大疼痛，許是那配製的湯藥太太高超，出岫隻記得本身昏沉有力。再醒來時，下半身已血流如注，榻旁唯有屈神醫和淡心。雲辭，不見蹤跡。

兩個當事人俱是沉默以對，甚麼話都憋在心中。可竹影與淡心日日瞧著，當真說不出得難受。

“這孩子留不得……”好像一句不成違逆的謾罵，頃刻間將人打入循環當中。

“這便是離信侯的任務。坐擁天下繁華與雍容，亦要承擔不成預知的險阻。”雲辭隻欣然一歎。

如何能忍心，如何能放心……母親之言，言猶在耳。怕隻怕即便這孩子生下來，不管存亡，也輪不到出岫親身撫養。

有多少光榮，便有多少酸楚痛苦。這副擔子，重逾千斤。

“你不明白……”淡心語中已有些哭腔：“白日裡主子過來探一探你便歸去了，可你不知……每日夜裡，竹影都會推著他過來……偶然主子在外頭一呆便是大半宿，隻對著你的房門兀自入迷，那神情，那神情的確……”

昏黃中，阿誰白衣身影隻是垂目沉聲，手中緊緊握著琉璃酒杯：“這孩子不能要。眼下……不是時候。”

晚風將陣陣花香吹送入鼻，夾帶著一絲如有似無的酒氣，另有，一聲低低的感喟。

是嗬！新夫人尚未進門，這檔口的確不該有個孩子。特彆，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出岫刹時瞭然，彆過甚去：“我明白。”

“不！”雲辭內心固然震驚於出岫的固執，可到底還是斷交否定，麵上也浮起清冷：“這孩子會拖累你，也會……拖累我。”他鬆開手中握著的酒杯，安靜隧道：“今後我們還會再有孩子，失了這一個並不打緊。何況，此時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