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雲辭人間淚長挽[第1頁/共5頁]

她邊說邊往雲辭的榻上衝去，彷彿要將一腔悲忿儘數宣泄出來。幸而沈予和竹影眼明手快，一左一右攔住她，才勉強將這位落空明智的當家主母攔下來。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本來，這纔是射中必定。上天讓他趕上阿誰女子，讓他從清心寡慾的人生裡，垂垂沉湎至萬丈塵凡。

雲辭緩緩閉上雙眼：“好。”

情毒配上誅心蠱，唯有絕情棄愛，嘔出心頭那一口蠱血，方能解毒。隻是，兩民氣頭的蠱蟲相依相偎，相寄而生，憤懣的那一方吐出蠱血解了毒，另一方則會……就此死亡。

雲辭感到手背上的溫熱垂垂轉涼，才緩緩笑道：“不，我得感激你，讓我趕上她。這平生……也算值得。”

如若能夠，他寧肯一輩子留在追虹苑，不問世事，隻與她旁若無人地相處。可，當初不知前路波折，本覺得能夠一往無前，最後卻隻剩下森森血淚與無儘創痛……

“你如有這主張，便本身爬起來做主！”太夫人滾燙的淚水貼頰落下，“你這不肖子孫！你這……”這便是她傾瀉平生心血所換來的了局！夫君說她牝雞司晨，親生愛子又將拋她而去……

雲辭早知母親會如此嗬叱，仍舊合著雙目，隻歎道：“請母親寬恕……兒子雖死無怨。”

他的呼吸垂垂短促，似是難以維繫此性命，停頓半晌才持續道：“我是短折之人，再拖下去……隻怕她的了局會與品言一樣。”

“還瞞著。”雲辭低低咳嗽一聲，唇畔又汩汩流出一小股鮮血。沈予趕緊用袖子替他擦潔淨，低聲勸道：“你說慢些，我都聽著。”

“雖死……無怨……”太夫人胸前一陣顫抖，也不知是哭是笑，盯著親生愛子更加慘白的麵龐，怒問，“你早有打算了是不是？你早就籌算為她死了？”

“子奉。”雲辭語中難掩懊悔與哀傷，“是我對不住你……那日我瞧見鴛鴦匕首，已明白你是至心喜好她。是我奪人所愛。”

雲辭聽聞母親的抽泣聲，卻已有力迴應。他的雙目垂垂看不清，認識也開端消弭，最後的最後，卻還要拚著一口氣，再叮囑一句：“子奉，必然帶她走。”

“雲辭！”太夫人唯有在怒極之時，纔會喚出獨子的全名。現在，她已不知是怒是悲。

就讓他帶著愛與保護，溫馨地死去吧！這一年多風景裡的情與愛，已充足他在身後持續汲取，用以暖和他死去的靈魂。他信賴，縱橫情場的沈予，必然會為她收心，待她極好。

雲辭安撫地笑了笑，持續交代：“前些日子品言有身，夏家來人探視，我已與她的父母商討過，會收出岫作義女。夏家是千年書香家世，文昌侯府也是文仕文臣……出岫以夏家之女的身份嫁給你，也不算屈辱文昌侯。”

聽到這番話，沈予已不忍再聞，彆過臉去強忍痛苦：“太夫人她……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