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版築之間[第2頁/共4頁]

夯土建牆是很有講究的，一開端，大師在工頭批示下，把一塊塊厚木板拚起來，每兩塊木板內裡插一根叫“楨”的立柱。這些立柱之間也繫著繩索，就像夾棍一樣把那些木板牢固住，使它們不至傾圮。從而豎成四周木牆，構成一個狹長的方框，看上去就像是後代修樓的腳手架一樣。

“隻找到一個，另有另一個哪去了。”

提及鹹陽，陳百將眼中閃動著光芒，他無時無刻不想去都城看一看，哪怕趴在路邊偷偷瞧一眼大王的車駕也滿足，一睹鹹陽光輝，感受大王的榮光，那是每個秦吏最期盼的時候。

這就不是訛傳，而是實打實的官方聲音了，想到此處，黑夫不由打了個寒噤。

很不幸，黑夫他們這批更卒輪到的，恰好是重活中的重活，修城牆……

長城有多長？就算冇有萬裡那麼誇大，起碼有幾千裡吧，又需求多少勞動力？北疆的交通、人丁比江漢差多了，又會死多少人？

跟著刑徒城旦們一次次喊著號子，一次次掄起大杵，砸向泥土，那些疏鬆的乾土便被漸漸夯實，越來越板，越來越硬，直到鐵鍤用力一鏟都冇法撬動。因而灑下水，塗上一層泥，一段城牆就算完工了。

當然，最後這個故事的原型這會早就有了，叫“杞梁妻”，說的倒是產生在春秋齊國的事，被後代以訛傳訛賴到秦朝頭上。畢竟“天下之美，歸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惡，歸於桀紂。”在後代讀書人眼裡，暴秦“焚書坑儒”，但是比桀紂還凶暴萬倍哩，這麼殘暴的事，必定是你乾的！和破窗定律一樣，既然秦朝這麼黑，就多的是人來添一橫抹一筆，罪過就更加罄竹難書了。

傳聞，這類四版築城法，還是百多年前吳起從中原帶到江漢的，淘汰了本地掉隊的兩版垣。時過境遷，吳起的名字本地人都冇多少記得了，這四版法，大抵就是他在楚地留下的獨一東西了……

他現在還不敢想太大的誌向，太悠遠的將來，隻是想讓本身和家人先過上好日子，免死於溝壑，決不能淪落到如此地步！

黑夫還是有些思疑這城牆的質量，用匕首刺了刺那些已經風乾的牆垣，才發明本身多慮了，還真是夯得如同石頭般堅固。它們的壽命或許不如石牆，千百年後必定風吹雨淋變矮乃至消逝，但防備力卻不錯，接受得住石塊轟砸。

這兩天裡，黑夫的確親眼瞥見，有一個刑徒不知是抱病還是勞累過分，俄然倒斃，被抬了下去，大師卻隻是麻痹地看著，冇有甚麼不測之色，可見這是常有的事……

“嘿！嘿！嘿！”

等他們走近了，黑夫才驚詫發明，那名楚盜刑徒的左足，從膝蓋以下，皆不翼而飛！

黑夫曉得，十來年後，一個戴著竹皮冠，長著大鬍子的泗水亭亭長，也會抱著和陳百將一樣的設法，前去鹹陽退役，並對著秦始皇的車駕收回“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