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民無信不立[第2頁/共4頁]

桃林當中，簡練而富有邏輯之美的話語，用大儒浮丘伯沙啞而衰老的聲帶說出。

另一頭，傍晚時分，黑夫剛結束了一天的辦公，要歸去用飯歇息，耳邊，卻響起了模糊約約的鼓點聲……

浮丘伯看向本身的弟子們，又看看這片熟諳的桃林，一下子哽嚥住，再也說不下去，隻是比了比手：“弟子們，皆散去罷……”

白生家是即墨城郊的小地主，家裡有三百畝地，固然有幾名雇農庸耕幫手乾活，但每到春季，他父親都會帶著白生親身下地。本年也不例外，父親與他挖開了夏季裡淤塞的水溝，這是要為過些天春耕播種做籌辦。

白生暗道，普通要貼公文，都不是甚麼好動靜，要麼是征發公眾退役，要麼是耀武揚威的宣佈，很遠的塞北打了敗仗，斬首胡虜多少如此。

……

戰役常一樣，白生遠遠便能瞥見數十人席地而坐，將桃林占得滿滿的，而他們的夫子浮丘伯位於中間。

好不輕易船泊岸，白生也顧不上守禮，留下幾文錢，便跳到岸上。渡口處是一個小集市，人很多，卻都不敢大聲說話，因為一群持戈矛的秦卒正在一名皂衣吏的帶領下，往市門牆壁上貼紙製的佈告，秦卒玄色的甲，和儒生素白的儒服構成了光鮮對比。

他們都極其當真地寫著，彷彿這是最後一課。

“餘從荀子學，荀子言，周室衰而關雎作，幽厲微而禮樂壞，諸侯恣行，政由彊國。”

“記著這句話，這便是汝等最後一課！”

……

“船家，能不能快一些。”

“秦人打敗仗，關吾等甚麼事。”白生悄悄嘟囔。

明天氣候和緩，日頭陰沉卻不熾烈，畫眉在收回綠芽的桃林邊宛轉唱歌，這是一個聽學的好氣候，夫子和弟子本該朗讀詩書，或者狠惡地會商題目，但明天卻有些分歧平常，統統偏安溫馨靜的。白生乃至見到了幾個雖拜入浮丘伯門下，卻很少來聽課的中年人，統統人都莊嚴著臉。

接著，他們又拿起樹枝，開端在麵前的沙盤上，以齊筆墨，謄寫此中的章句。

看著老漁父慢悠悠地搖著櫓，對岸看上去另有很遠，再昂首看看日頭，白生都快急死了。

“二三子，本日不先講課，且先隨老朽將《齊風》吟誦一遍。”

齊係筆墨不獨齊國一家，包含齊、魯、邾三國，異體字繁多，裝潢筆劃奪目，看上去很花梢和標緻，就像齊人的餬口普通。

浮丘伯接著說道：“自孔子卒後，七十子之徒散遊諸侯，大者為徒弟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隱而不見。但非論是三晉，還是齊楚燕魯，皆有儒生遍行於世。在西河者以魏身教之，入稷下者以齊身教之，在蘭陵者以楚身教之，故天下並爭於戰國，懦術雖絀卻不廢。特彆是齊魯之間，學者不斷。於威、宣之際，有孟子、荀卿之列，鹹遵孔子之業而潤色之，以學顯於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