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儈子手[第1頁/共3頁]

但另一方麵，劉季也做過很長時候的秦吏，身為亭長，手持繩索和尺牘，在鄉間抓賊，對本地人當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趕上外埠跑來的逃亡輕俠，犯了法，劉季也少不得帶人去捉，將其格殺當場，砍了頭顱，喜滋滋地報功。

一將成名萬骨枯，這世上出一個“豪傑”，生出的野心，建立的奇蹟，就足以讓生靈塗炭，何況短短十年內，要湧出來十幾二十個“豪傑”？

為了守住田儋的頭顱屍身，殘剩的數十名輕俠門客無不奮死而戰，終究全數毀滅，屍身倒伏處，是“靈姑”大旗，這是齊國在朝的標記，那上麵畫著的兩條交龍，現在染了點點紅色，彷彿泣血。

此時現在，秦卒忙著砍頭，秦吏們則在秋後算賬，收羅造反者的錯誤，給他們科罪，諸如謀逆、殺吏、擄掠、奸騙擄掠，但是在劉季看來……

“你莫非在想，田氏兄弟是豪傑？”

但在劉季看來，不平則鳴，抖擻而戰，即使失利而死，卻轟轟烈烈，讓天下側目，也好過窩窩囊囊，整天惴惴如鼠！

“劉季啊，你想做豪傑麼？”

“我承認，田儋、田橫兄弟是諸田的豪傑，是他們本身的豪傑，但卻不是齊人，更非天下人的豪傑！”

兩重的身份，讓他在這場仗裡，很不好過。

滿口仁義品德，站在品德製高點上攻訐這也不該那也不是。

甚麼是對甚麼是錯，於我無益者對，於我有害者錯，我喜者便是公理，我厭者便是險惡。

大師說話，都隻是看屁股不看腦筋罷了。

可駭的聲音在旁響起，劉季頓時頭皮發麻，握緊了旗杆，站直了身子！

諸田為家屬而戰，何錯之有？

老劉對秦吏們的攻訐，內心不屑一顧。

田氏兄弟，做了他想做卻冇做的事，以是劉季纔會心生佩服，讚一聲“豪傑”！

到底是諸田虛假，還是你們虛假？

“故我隻願，這世上，少一些這些所謂的‘豪傑！’”

黑夫背對劉季，劉季看不見他神采，隻能垂首聽其話語。

感覺群雄逐鹿絢麗好玩的，多是坐在書齋、戲樓、電視機前的閒人罷了，至於現世之人？

秦人老兵卻對此熟視無睹，相互談笑著乾活，對經曆過一統之戰的人而言，這一幕是司空見慣的，地上的不是頭，而是荷包、地契，他們也像割莊稼普通，不竭哈腰，手起劍落……

輕俠為本身而戰，何錯之有？

自擅自利？禍害齊地？扳連百姓？

擎旗的人，便是正在重新蓄鬚的劉季，作為黑夫親身指定的擎旗官，他冇有參與戰役，看向戰死輕俠的目光，非常龐大。

但直到死，直到被斬了頭顱，田橫仍然手持兵刃，秦兵試圖鬆開他的手，卻底子掰不開，隻能作罷，現在看去，他彷彿真是猛誌常在的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