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支花她十六啦[第1頁/共3頁]

“喏――”她潔白的手腕伸在他麵前，是一方繡帕，上麵繡了細碎的花，月光下看不逼真。

他埋頭喝，她低頭盛。遞疇昔，還返來，便是完整的扣問與答覆。

“你可想活？”

“我叫田冬兒。”門外，銀鈴般的聲音飄出去，在他的心上一掃。

他昂首，清月銀輝裡便鍍了個窈窕的影子。

許三哥咂咂嘴說道：“妞兒，不是三哥說你，這小白臉留不得呀，他若跑出去，咱虎頭寨上高低下幾百號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陳學海想本身必然是瘋了，在這匪賊窩子，殺人如麻的女匪麵前竟想起韋莊的《菩薩蠻》。多年今後的陳學海回想，實在田冬兒的手腕並不白，反叛的定然是那晚的月光。但小兒們咿咿呀呀口齒不清念出的詩句，還是讓他感覺晚唐墨客韋莊所見那賣酒的江南女子凝如霜雪的手腕上，端著的或許隻是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稀飯。

“嗡――”九節鞭從紅袖中甩出，兩個小夥子猝不及防，胸口便吃了一鞭退後三步。

現在的陳學海隻是低下頭去，悄悄用那帕子擦了嘴，帕子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氣，是劣質香粉的味道，但這味道卻令陳學海想起在幼年時秦淮河邊那些荒唐的日子，那纔是人該過的日子呀。

“可不是――”許三哥嗓門比鑼還亮，“大當家的讓咱兄弟唱三天大戲熱烈熱烈，我可不得好好練練？”

月光下，光亮標緻的手腕上捧著隻粗瓷碗，碗內裡是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鏘――鏘――”幾聲鑼鼓紮子響。

他感覺是個夢，除了手上的帕子散著淡淡的桂花香。這香味是從劣質的香粉盒子裡載來的，或許從西安城來，一起穿過秦嶺，超出嘉陵江，走進這深山坳子裡，擦在剛纔那隻帶著銀鐲子的手上。“見鬼！陳學海你亂想些甚麼！”陳學海在內心罵本身，腦筋卻不聽他使喚，一起地想下去。他想，這窮山僻壤咋能出了個她如許的美人，她擦香粉時候是用左手還是用右手？驀地又想到她右手也是提過刀的，也許還砍過幾個像他這般讀過書的腦袋，身上便打個激靈。

“我隻問你人在哪兒？！”田冬兒生了氣，硬邦邦戳出一句。

“混鬨――”田麻子瞧著田冬兒喝道：“自小到大，爹都未曾說過你半句重話！唯獨這一件，我看你是迷怔了！來人，給我剮了他！”

許三哥又沖田冬兒呼喊：“我說妞兒啊，你可莫犯傻，人既然帶回了寨子，那便活不成了。”

許三歎口氣道：“妞兒！快給大當家的陪個不是！今兒是你生辰，咱犯不著為個外人傷了親人的心呀！”

寨子這些年人越來越多，但名字和幾十年前一樣簡樸好記。

口中臭布被拿去，陳學海貪婪地吸著大口新奇的氛圍，固然這氛圍裡儘是柴火合著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