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元祤(4)[第1頁/共2頁]

薛夫人率先舉杯，敬道：“公子遠道而來，令我明月樓蓬蓽生輝，小婦人略備薄酒，還望公子勿要嫌粗陋。”

薛夫人那裡肯就此讓他拜彆，趕緊起家，一麵挽留，一麵朝歆月這邊打眼色：“公子，小婦人在明月樓隔壁有一彆苑，間隔不過幾丈罷了。但風景新奇清幽，雖是久無人居住，但平常都有仆人打掃，公子既來了中京，如不肯讓小婦人儘地主之誼，實在是過分掃薛凝的麵子。“

少時婆子們魚貫退出門去，另換一隊小丫頭捧了食盒上廳裡來，走至每人身邊站定，齊齊揭開盒蓋，但見鼇腳俱全的一對整蟹臥在白盤當中，金黃豐腴，還帶著淡淡的菊花香氣。

說罷，她又轉頭朝那幾個站在楚公子中間的侍從道：“這幾位爺，小婦人也早早給你們籌辦了住處，一應設施都安排的妥妥鐺鐺。幾位爺不如與公子先疇昔彆苑看看，照實在嫌棄粗陋，小婦人便當即為公子包下西都城中的雲中堆棧。隻不過，堆棧當中不免人來人往，許是打攪公子歇息。幾位看……”。

許是她最後那句話收到了結果，那幾位侍從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便有一個領頭的上前對那楚公子低語了幾句。

菜式已經換到了最後的甜湯，而絲竹樂曲到終處，四外無聲。庭園寂寂，風動樹影，彎月一鉤初上林梢，輝光如洗。

又經大火蒸煮，連水中也加了生薑、紫蘇、桂皮等調味料。待及上桌，早是腥氣全無，花氣清幽了。

本來這夜宴所用的生蟹在入屜前已用淡酒、薑蔥汁、椒鹽以及搗爛的菊葉汁泡了整整一夜。

“徹夜多謝夫人設席接待，楚某一行風塵仆仆，此時夜色已晚，這便告彆了。“說著，他雙手一拱，便要舉步離席。

此時簫聲又起，更和以曲笛、琵琶。人聲也益發明亮激越，那簾後女人微微開口，唱的是一支相和歌平調曲，叫做《對酒引》：“當歌對玉酒，匡坐酌金罍，竹葉三清泛，蒲萄百味開。風移蘭氣入，月逐桂香來。獨占劉將阮，忘情寄羽杯。”。

那楚公子搶先而動，執起銀鉗剪下一隻蟹腳。來賓們便也跟著舉腕起箸，甚而十指齊上。一時候，滿廳內推杯換盞，觥籌交叉，好不歡愉。

歌聲便如號令，當下世人齊聲相和，將歌子又唱一遍，末端傾杯而飲。

而後是歆月親身執壺，給他續上酒水。天然，她也順勢敬了酒。

楚公子悄悄抬手，回道：“夫人客氣，如此大費周章接待，楚莫心領。”說罷，乾脆的將杯中酒飲了下去。

嫣柔之前在秦宮見多了這等夜宴的場麵，隻嫌這子虛客氣的話聽了發膩，現在身份換做丫環，倒也垂垂能夠沉得住氣。學著宮粉的模樣，心機都放在留意主子身上，工緻的添遞一些菜肴和茶水，不知不覺，宴席便已到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