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野鬼坡[第1頁/共4頁]

卿羽有些哽咽：“你這是……”

固然她不嫌苦不怕累，情願為救死扶傷的名譽奇蹟進獻全數力量，可像他這般做法也太令人寒心了不是？！

師徒二人稍一對視，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阿誰時候的日子彷彿晴空般潔白無瑕，她沿著山澗野徑，跑遍一全部祁嵇山，蒲公英在飄蕩的風中開出一把把白絨絨的小傘，蜂圍蝶陣簇擁著不著名的花兒跳起歡愉的跳舞，落日西墜山頭，殘陽鋪滿了回家的路途，師姐坐在籬笆小院裡一邊嗑著葵花子一邊等她返來……

遠方的大營亮起熊熊火把，她在半山坡上立足凝睇，背後的竹簍裝滿了各色草藥，清風從身後掠過，帶來異化著新奇泥土的藥材暗香。

一邊分揀著草藥，一邊暗自傷神，等手裡的活兒都忙完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摸黑去了夥房，隻見冰鍋冷灶，更加感覺委曲，俄然想起大師父提及給她留了些剩飯，她故意要去吃，但又記取方纔的仇，盤算主張餓死也不吃這嗟來之食。

大師父又躺在稻草堆裡翹著腳剔牙，一副怡然得意的二大爺形象，見到卿羽返來，放開了嗓子喊道：“喲，還曉得返來呐！為師還覺得你要在野鬼坡上住下，跟那些個孤魂野鬼作伴到天亮呢！”

共同著她演了這麼一出“女鬼夜討”的戲碼，現在看著她餓急了的模樣，何當無法一笑，而後倒了杯熱水過來：“女鬼大人慢些吃，如果噎著撐著了，這副身材的仆人一個不歡暢再把您趕出來可如何是好？！”

但現在師姐遠在大燕月涼城，隔了一年又半載，之間再無聯絡；二師父為救她而死，當年師徒五小我構成的寒酸卻暖和的“家”，再也拚不完整了。

回營房的路上遇見金子，換了兵士的裝束，手裡握了一把軍刀行動倉促。卿羽截住他：“產生了何事？”

天上垂垂升起星子，她緊了緊背上的竹簍，踩著一地星光，回到大營。

那是她做夢都在馳念著的光陰。當時人還在，當時花正紅，統統都是溫馨安寧的模樣，日複一日，卻非常放心。

她出身浮沉，自小對於“家”的觀點便是同師父們在的時候，不管在那裡，隻要大師同在，便是安穩幸運的。

他繞過卿羽倉猝走了幾步，忽又想起甚麼似的折回身小跑過來，右手探入胸口處摸索了一番，摸出一個布包放在卿羽手裡，而他有些不美意義地笑了：“這是昨日發下的上月軍餉，若我不能活著返來，你就把它交給何太醫吧。”

她仍舊心疼他的辛苦，竭儘所能地想替他排憂解難，但垂垂髮明，本身能做的微乎其微，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成彆的一小我。

說完最後一句話，金子決然回身，提步向著校場方向跑了去。

夏天的夜空繁星如水，二人在星空下偎著說了好些話，直到睡意襲來，她打著嗬欠閉目睡去。淩晨時被兵士們調集的腳步聲吵醒，揉著眼睛自乾草堆裡爬起來，大師父早已冇了蹤跡。探手摸了摸中間的稻草，餘溫還在，想來剛走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