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阿其克庫勒[第1頁/共3頁]

惜春聽了，冷靜無語。因想：“妙玉固然乾淨，畢竟塵緣未斷。可惜我生在這類人家，不便削髮，我若出了家時，那有邪魔纏擾?一念不生，萬緣俱寂。”想到這裡，驀與神會，如有所得，便口占一偈雲：大造本無方，雲何是應住?既從空中來，應向空中去。

賈母又問道：“蘭小子呢，做上來了冇有?這該環兒替他了，他又比他小了。是不是？”寶玉笑道：“他倒冇有，倒是本身對的。”賈母道：“我不信，不然就也是你鬨了鬼了。現在你還了得，‘羊群裡跑出駱駝來了’，就隻你大，你又會做文章了！”

寫了降伏心火的藥，吃了一劑，稍稍平複些。內裡那些遊頭蕩子聞聲了，便造作很多謊言，說：“這麼年紀，那邊忍得住?何況又是很風騷的品德，很乖覺的性靈!今後不知飛在誰手裡，便宜誰去呢。”過了幾日，妙玉病雖略好了些，神思未複，終有些恍忽。

惜春道：“如許說來，老太太做了觀音，你就是龍女了。”鴛鴦道：“那邊跟得上這個分兒?倒是除了老太太，彆的也伏侍不來，不曉得宿世甚麼緣分兒。”說著要走，叫小丫頭把小絹包翻開，拿出來道：“這素紙一紮是寫《心經》的。”又拿起一子兒藏香道：“這是叫寫經時點著寫的。”惜春都應了。

鴛鴦道：“女人又談笑話了。那幾年還好，這三四年來，女人還見我拿了拿筆兒麼？”惜春道：“這倒是有功德的。”鴛鴦道：“我也有一件事：向來伏侍老太太安息後，本身念上米佛，已經唸了三年多了。我把這個米收好，等老太太做功德的時候，我將他襯在裡頭供佛施食，也是我一點誠懇。”

鴛鴦遂辭了出來，同小丫頭來至賈母房中，回了一遍，瞥見賈母與李紈打雙陸，鴛鴦中間瞧著。李紈的骰子好，擲下去，把老太太的錘打下了好幾個去，鴛鴦抿著嘴兒笑。忽見寶玉出去，手中提了兩個細篾絲的小籠子，籠內有幾個蟈蟈兒，說道：“我傳聞老太太夜裡睡不著，我給老太太留下解解悶。”

卻說惜春正在那邊揣摩棋譜，忽聽院內有人叫彩屏，不是彆人，倒是鴛鴦的聲兒。彩屏出去，同著鴛鴦出去。那鴛鴦卻帶著一個小丫頭，提了一個小黃絹包兒。惜春笑問道：“甚麼事？”

賈母道：“他冇有每天讀書麼?為甚麼對不上來?對不上來，就叫你儒大爺爺打他的嘴巴子，看他臊不臊!你也夠受了，不記得你老子在家時，一叫做詩做詞，唬的倒像個小鬼兒似的?這會子又說嘴了。那環兒小子更冇出息，求人替做了，就變著體例兒辦理人。這麼點子孩子就鬨鬼鬨神的也不害臊，趕大了還不知是個甚麼東西呢。”說的滿屋子人都笑了。

寶玉笑道：“實在是他作的，師父還誇他明兒必然有大出息呢。老太太不信，就打發人叫了他來親身嚐嚐，老太太就曉得了。”賈母道：“公然這麼著，我才喜好。我不過怕你扯謊。既是他做的，這孩子明兒大抵另有一點兒出息。”因看著李紈，又想起賈珠來，又說：“這也不枉你大哥哥死了，你大嫂子拉扯他一場。今後也替你大哥哥頂門壯戶。”說到這裡，不由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