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密謀[第1頁/共3頁]
那女門生原不忍離親而去,無法他外祖母必欲其往,且兼如海說:“汝父年已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極小,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攙扶。今去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恰好減我內顧之憂,如何不去?”公主純愨聽了,方揮淚拜彆,隨了奶孃及榮府中幾個老婦登舟而去。程浩然另有船隻,帶了兩個小童,憑藉公主純愨而行。
公主純愨方進房,隻見兩小我扶著一名鬢髮如銀的老母迎上來。公主純愨知是外祖母了,正欲下拜,早被外祖母抱住,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當下侍立之人無不下淚,公主純愨也哭個不休。世人漸漸解勸,那公主純愨方拜見了外祖母。陳母方一一指與公主純愨道:“這是你大舅母。這是二舅母。這是你先前珠大哥的媳婦珠大嫂子。”公主純愨一一拜見。陳母又叫:“請女人們。本日遠客來了,能夠不必上學去。”
程浩然道:“恰是。方纔說政公已有一個銜玉之子,又有宗子所遺弱孫,這赦老竟無一個不成?”何文弱道:“政公既有玉兒以後,其妾又生了一個,倒不知其好歹。隻麵前現有二子一孫,卻不知將來何如。若問那赦老爺,也有一子,名叫陳璉,今已二十多歲了,親上做親,娶的是政老爺夫人王氏內侄女,今已娶了四五年。這位璉爺身上現捐了個同知,也是不喜正務的,於世路上好機變,言談去得,以是目今現在乃叔政老爺家住,幫著摒擋家務。誰知自娶了這位奶奶以後,倒高低無人不獎飾他的夫人,璉爺發展了一舍之地:模樣又極斑斕,言談又利落,心機又極深細,竟是個男人萬不及一的。”程浩然聽了笑道:“可知我言不謬了。你我方纔所說的這幾小我,隻怕都是那正邪兩賦而來一起之人,未可知也。”
一日到了京都,程浩然先整了衣冠,帶著童仆,拿了宗侄的名帖至榮府門上投了。彼時陳政已看了妹丈之書,即忙請入相會。見程浩然相貌魁偉,言談不俗,且這陳政最喜的是讀書人,禮賢下士,拯溺救危,大有祖風,況又係妹丈請安,是以虐待程浩然,更又分歧。便死力幫忙,題奏之日,謀了一個複職。不上兩月,便選了金陵應天府,辭了陳政,擇日到任去了,不在話下。
何文弱道:“正也罷,邪也罷,隻顧算彆人家的賬,你也吃杯酒纔好。”程浩然道:“隻顧說話,就多吃了幾杯。”何文弱笑道:“說著彆人家的閒話,恰好下酒,即多吃幾杯何妨。”程浩然向窗外看道:“天也晚了,細心關了城,我們漸漸進城再談,未為不成。”因而二人起家,算還酒錢。方欲走時,忽聽得前麵有人叫道:“程浩然兄恭喜了!特來報個喜信的。”
且說公主純愨自那日棄舟登岸時,便有榮府打發肩輿並拉行李車輛服侍。這公主純愨嘗聽得母親說,他外祖母家與彆人家分歧。他剋日所見的這幾個三等的仆婦,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何況今至其家,都要步步留意,不時在乎,不要多說一句話,不成多行一步路,恐被人嘲笑了去。自上了轎,進了城,從紗窗中瞧了一瞧,其販子之繁華,火食之阜盛,自非彆處可比。又行了半日,忽見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線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正門不開,隻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大書“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公主純愨想道:“這是外祖的長房了。”又往西不遠,還是也是三間大門,方是“榮國府”,卻不進正門,隻由西角門而進。肩輿抬著走了一箭之遠,將轉彎時便歇了轎,前麵的婆子也都下來了,另換了四個端倪秀潔的十七八歲的小廝上來,抬著肩輿,眾婆子步下跟從。至一垂花門前落下,那小斯俱寂然退出,眾婆子上前打起轎簾,扶公主純愨下了轎。公主純愨扶著婆子的手進了垂花門,兩邊是超手遊廊,正中是穿堂,本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風。轉過屏風,小小三間廳房,廳後便是正房大院。正麵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配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雀鳥。台階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他們來了,都笑迎上來道:“剛纔老太太還唸誦呢!可巧就來了。”因而三四人爭著打簾子。一麵聽得人說:“林女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