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香襲，知是故人來（三）[第1頁/共4頁]

覺得本身已經心如鐵石，不料麵對著這麼個憨態可掬的小娃娃，竟不知不覺間從百鍊鋼變作了繞指柔。

快到天明時方能睡下，手足俱已抽去筋骨般柔嫩如綿。我功力受製，氣血運轉不暢，大半宿折騰下來，已睏乏之極，連他將我擁在懷中都有力推拒。

他扣在承影劍上的劍穗倒是不賴，是用金黃絲線編織的一枝迤邐而下的蠟梅，綴以藐小的珍珠花蕊，光彩天然，文雅貴氣，恰是我喜好的那種。

這時，淳於望已把承影劍放到桌上，放輕腳步走過來，撩開帳帷，見我睜著眼，唇邊立時漾出笑意，道：“晚晚，醒了？”

悄悄側過臉，隔著薄薄絲帷，隱見相思伸一伸舌頭，輕笑道：“那我們出去等著？”

“你冇有赤手空拳。”他走近，竟將承影劍佩到我腰間，說道，“劍還你。隻是今後再也不準拿它對著相思了。她是你的女兒，親生女兒。”

淳於望冇來得及看到他，但應當聽到了這個聲音，才猜到內裡有我的火伴正預備救我出去。

他麵上猶帶著情慾過後未曾褪儘的淺紅，雙眸倒是清澈，悄悄地望著我時，如一池初被東風破開的春水，瀲灩和順，光彩燦煜。

淳於望道：“你先出去讓軟玉她們陪著玩一會兒，如果餓了，能夠先去吃早膳。我需等著你娘。”

而相思見父親待我好，便歡樂非常，往狸山的一起，都是她嘰嘰喳喳歡愉的笑聲。我能板起臉對淳於望，可對著這小女孩一臉的純稚嬌憨，卻實在發作不出來，乃至因著她在跟前，也不得不對淳於望態度溫軟些。

指尖在他痛苦的眉眼劃過，緩緩地拂過他眼底的水汽，我鬼使神差般說了句過分入戲的話。

鋒銳纖薄，光芒淺淡，日光之下，劍影如有若無，恰是我的承影劍。他正把他佩劍上的劍穗解下，細心地扣到承影劍的劍柄上。

淳於望應當是怕我逃脫更甚於怕嫦曦公主逃脫。司徒永救我不成，應已打草驚蛇，但淳於望彷彿對京中之事並冇如何體貼，倒是我的臥房前後，今後每晚都有兩名近衛值守著。——還冇包含每晚與我同寢的淳於望本人。

相思便躊躇著往這邊看了一眼，抱著她父親蹭了蹭，才道：“那我出去啦！內裡的梅花開得恰好呢，我去折一枝來，呆會送給孃親，她必然歡樂得很。”

我不答，自顧坐起家時，淳於望已取過預備好的衣衫，為我披上。

山道轉過，我隻一瞥，已是呆住。

見我看向他，他已淺笑，撫著我的麵龐低低道：“現在……和你靠近的人都喚你晚晚？”

我自嘲一笑，“昨日大芮派來的人給軫王殿下殺得大敗而歸了吧？我又哪來的本領赤手空拳從你的眼皮子下逃脫？”

忽覺身後有些非常，扭頭看時，身後那架肩輿上的黎宏，正若無其事地轉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