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歡情遠，誰記醉時吟（一）[第4頁/共6頁]

此時氣候已漸和暖，即便夜間不籠暖爐也不冷了；可我的屋子裡竟然明白日的就籠著暖爐，劈麵一團熱氣熏得人炎熱。

我臥到床上，見淳於望立在床帷前遲疑，更是心煩意亂，遂道：“殿下可否請人把那火爐子移走，把窗扇翻開透透氣？”

“孃親，我在等你呢，我乖得很……”

相思正從淳於望懷裡向我伸脫手，笑得像朵花兒似的素淨斑斕。

昔日高挑矗立的素白身影，看起來竟如此地狼狽倉促，乃至，滲入了夜色般暗淡的哀痛。

這晚我伴著相思睡著，她雖另有些發熱，卻冇有像他們說的那樣滿床哭鬨。固然經常夢中吃驚醒來，抬眼看到我，便拿細胳膊抱緊我臂腕，嫩嫩的麵龐過來蹭幾下，蚊蚋一樣呢喃著喚聲“孃親”，便持續熟睡。

我天然不能鼓勵她不吃藥，笑道：“相思那麼英勇，還怕藥苦？等病好了，才氣和孃親一起玩耍，對不？”

我輕笑道：“何嘗有人提這個？我隻是做夢俄然夢到了。我還夢到一個男人臥在山石上，一邊喝酒一邊吟詩。‘我有一卮芳酒，喚取山花山鳥，伴我醉時吟。何必絲與竹，山川有濁音……’”

“莫非不是嗎？因為我與你的心上人麵貌相像而侵犯我，與看上我美色而侵犯我，有甚麼辨彆？我恨透了你們這類人！”

他伸脫手，冰冷的指尖拂向我臉頰。

我掙紮著去推他的手，怒道：“我冇想對本身狠，也冇來得及對相思狠。司徒淩……跟我之間的情義也不是你所能設想得出的。”

想想她吃的藥不過退燒祛寒的，也吃不死人，我答道：“好吧，我們一起吃藥。實在孃親也怕苦，讓他們籌辦幾顆梨膏糖，我們喝完了吃糖潤一潤，便不苦了。”

相思考慮了半天，道：“要不咱倆一起吃藥吧？軟玉敢害孃親，不敢害我的，不然父王揭了她的皮呢！我把我的藥分一半你吃，行不？”

淳於望眼睛一亮，連呼吸也短促起來：“我也想著你再狠心也不致對相思動手。本來你隻是用她來恐嚇我，底子偶然傷她。”

淳於望回過神來，吃緊踏入房中，耳邊便聽到相思拖著哭腔的責問：“父王，孃親呢？你是不是又叫人把她扔水池裡去了？”

淳於望隻是寂靜地看著，待相思睡得安穩了，才輕笑道：“你還挺會哄她的，怪不得她總黏你。”

相思說道：“嗚，就是阿誰藥真的好苦……”

淳於望歎道：“我何嘗要傷你？你一心想著拜彆，虛情冒充欺瞞我不說，還敢用相思那樣威脅我，叫我情何故堪？”

“司徒淩要先救我出去，我不肯，傳話讓他替我報仇雪恥。厥後……我燒了柔然糧倉，籌辦把本身這副肮臟破敗的身材一齊燒了時，他領一隊輕騎不要命地衝了過來，遍體鱗傷，隻為奉告我，仇恨和屈辱，他將與我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