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雷激,星辰搖動時(三)[第1頁/共2頁]
脖頸間一涼,我已覺出半邊肩頭透露在氛圍中,倉猝要反擊時,一股大力猛地撞在前胸,把我撞得飛出,重重地跌在床沿邊。
最後一次落淚,還是兩年前。
成大事,謀大業,成為秦家第四代大芮重臣。我逼真地感遭到那付擔子像大山一樣壓過來。
我驚痛,忍著右手的疼痛,伸出左手便去抓我的承影寶劍。
竟是那位以詩文聞名的淳於望!
又是那隻白淨的手,曲折著苗條的手指,敏捷從我掌下抽去承影劍。
而他的聲音裡,也清楚帶著奇特的痛苦:“為甚麼分開我?”
喉嗓間一陣腥甜往上直竄,我極力壓住,還要舉劍對敵時淳於皓沉重的靴子狠狠踢在我肘間。
淳於皓立即瞥著我,含混地笑起來:“本來九哥好這一口!罷了,此人就由九哥措置吧。不過,這嫦曦公主……”
那次,也是司徒淩最後一次奉告我,寧流血,勿墮淚。
他回過神,敏捷揚劍反擊,喝罵道:“小賊好大的膽量!”
他轉頭向身後已經節製局麵的親衛喝道:“來人,把他帶走!”
我悄悄叫苦,連出重招,可淳於皓的確技藝不凡,一時底子占不了上風。
兩名梁國太醫正圍在我所臥的軟榻前,將我的手臂擱在棉墊上,捋起衣袖,謹慎地為我接骨。我便是在骨節對上的一刹時,硬生生被痛醒過來。
漫天的白雪並冇有把屋內映亮多少,略嫌暗淡的輕帷內,承影流光淡淡,光彩淺淺,幾近於無,卻有止也止不住的殺氣噴薄而出。
一敗塗地。
我明知要糟,但斷冇有看動手無寸鐵的侍女被人淩迫乞助還袖手旁觀的事理;何況,我想躲,又躲得過嗎?
麵前一陣昏黑,我頓時不省人事。
心念電轉,我隻作惶恐,叫道:“榮王殿下,不成對公主無禮!”
分開他?
目睹他又是一劍刺向關鍵,我剛要讓開去時,一旁伸出一隻白淨的手掌,不緊不慢地在我對敵的佛門間鑽了出去,抓住我領子,把我火線衣衿用力一扯。
淳於望點頭道:“這事交給我。這幾日我們一向封閉城門,公主能逃出行館,卻不成能逃得出雍都城!”
被劇痛逼得悠悠醒轉時,瑞獸飄香,紅燭滴淚,我正身在一處陳列精美的臥房中。
他揮手帶人押了被擒的芮國侍女和親兵分開,而院子裡的廝殺聲立即震耳欲聾,那些曾隨我出世入死的將士們的慘叫聲,如利箭般透心而過。
淳於望正倚在窗欞遙遠遠地望向我,烏黑的眸心已經不見了本來的騰騰烈焰,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和不安。
傳聞榮王淳於皓和霍王淳於泰是一母所出,如能一舉製住淳於皓,或許我和我帶來的部下婢仆,能有勝利逃離梁國的機遇。
燭淚正悄悄而落,一滴,接著一滴,淚珠的形狀,紅得像血。
臨死前,他指著那塊禦賜的“忠義秦門”匾額說道:“晚晚,秦氏三代為大芮重臣,世世受皇家表揚。可到你這一代,能將全部家屬撐起來的人,隻要你了。記得,成大事,謀大業,不要華侈了你一身好武功,滿腹好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