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劍影橫,魂斷曉雲飛(二)[第2頁/共5頁]
細心回想他發揮的招式,和我不假思考的那式神來之劍,我已猜疑。
司徒永便回過甚,向身後從人道:“你們先走。”
柳子暉轉頭看到,眼中閃過驚詫,忽舉起相思叫道:“淳於望,你不要你女兒性命了?”
淳於望捏緊劍柄,肩部的傷口便汩汩排泄血來,垂垂染紅了半邊襟袖,襯著一身烏黑錦衣,卻似雪地裡突然綻放的一朵大紅牡丹,亮烈得刺目。
當晚我在芮國邊疆的一處驛館歇下,換了潔淨衣衫,讓人將我本來那儘是鮮血的臟汙衣衫包成一包令人扔了,又低頭看承影劍上扣的劍穗。
我五臟六腑像有人交來回回地絞著扭著,糾結得疼痛難耐,連眼睛都一陣陣地澀滯發酸,彷彿有甚麼物事越積越重,堪堪便要傾湧而出。
淳於望已說了讓我們走,軫王府近衛也不便再攔著我們。何況淳於望傷勢極沉重,他們急著救人,惶恐無措中再也顧不得追我們,這一起逃去,竟比設想得還要簡樸很多。天還冇黑,我們便分開大梁境內,從小道找到預先安排的船家,悄悄渡了江,便算達到芮國境內了。
我自發認清本身心頭所想,也便略略鬆了口氣。
他並未因我的後退而稍稍發鬆,一劍緊逼一劍,招招狠辣,竟真的不再管相思,一心取我性命了。
可細細思考,我卻底子記不得我甚麼時候學過如許一式劍法。
“你能夠傷她性命!”他寒聲道,“我便不信,你當至心如鐵石!我便不信,她若短命,驚痛悲傷的隻是我一個!果然如此,暗香疏影裡那三年廝守,我權當作是場春秋大夢!”
我謹慎地撫摩著她憨憨的麵龐,唯恐用力大了,會將她驚醒。
他似彎了彎眼睛,竟然硬生生在臉上挑出一抹淺淡卻淒然的笑。
半晌後,九匹駿馬已一字排開被人牽了過來。
竟是我之前想都未曾想過的絕招,一氣嗬成連貫而出,透過我本來底子冇有發明他的劍式中的馬腳,紮入他胸膛……
司徒永平時看著事事漫不經心,此時竟遠比我想像的詳確殷勤。一發明冇有追兵,他立即就叮嚀人下了馬,先給相思服了些讓她昏睡的藥物,又給她解了截脈法,細細地給傷口敷了藥。
我鬆了口氣。
柳子暉已在向淳於望說道:“如何樣,軫王殿下?再拖著,你女兒血流乾了,想救也救不返來了!”
舉起那濕濕的穗子在燭下細看,仍然有臘梅迤邐,疏枝玉瘦,傲骨清絕,米珠綴成的冰蕊如淚滴點點,將落未落,仿若誰在無聲暗泣,卻比那嚎啕大哭更覺痛苦錐心。
恰是淳於望。
看似無可抉剔的必撲滅招,我竟在那如有若無若真若幻的暗香囊括裡豁然開暢。
在這不知是可駭還是可賀的幻景裡,他的眉眼如此清楚。某種不知是絕望還是但願的情感感染著他溫和都雅的熟諳眉眼,蓋過了被一劍穿心而過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