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歎人情，可比春情薄（一）[第4頁/共6頁]

桂姑這才問道：“女人這是甚麼時候得的病？來得迅猛，症候看著挺凶惡。”

“客歲我寡嫂歸天，我的侄兒侄女在家無可依托，便來北都投奔我，誰知碰到了歹人，將我侄兒打個半死，又把我十四歲的侄女賣入青樓。”

我闔了眼睛養神，漸漸地答她：“如果你一次次從天國裡爬出來，恰好還冇死，也便和我一樣了。實在……也不過是本來的血肉之軀罷了，很等閒便能破敗……死去。”

桂姑神采微變，卻很快地答覆道：“救了我家兩條性命外加三千兩白銀，便是要了我這條命，也算是值了！”

連著數日風平浪靜。

桂姑每日出去兩三次和人說話，都很快就返來。然後送來的菜式中便會呈現我吃得較多的幾樣菜肴，或者送來服用的藥味有所竄改，或者多出幾件潔淨衣衫或一兩條衾被。——有些傷處小而深，並不能包紮，血水和膏藥經常將衣衫染臟，乃至粘輪作一處。我雖不覺得意，她卻儘責地每日兩次為我改換。

出去？

這話司徒淩、衛玄也曾再三說過，連司徒永都跟我提過多次。

我吸著氣，儘力安穩著調子吐字：“去和柳子暉說，拿……我的荷包。內裡……有藥……”

桂姑忙道：“不會的，奴婢一眼能看出，太子對女人可實在是至心實意的，不知有多看重，怎會看著女人出事？太子安排我出去時，原也說過，女人出去的那天，便是我完成商定能夠歸去一家團聚的日子。”

桂姑見我臥在榻上喘氣，顫抖的身材垂垂安定下來，才拔去那幾根銀針，漸漸地為我按壓著幾處穴道。

金珠已經蕉萃不堪，哭得泣不成聲。

極不連貫的幻象，不成片段。

桂姑向我說道：“女人請想，如果丁寺人出售了她，天然躲閃不迭，如何還會如許公開出麵，不是更惹人狐疑嗎？”

我啞聲道：“水……”

正和衛玄當日所說相合。

五年後，桂姑丈夫不幸早逝，並未留下一兒半女，桂姑遂不為夫家所容，隻得回了北都重操舊業。

柳子暉身形一滯，攤攤手道：“好吧，是我說的。但太子因為你要嫁給司徒淩，都快愁白頭了。”

或許早就犯過病了。

桂姑倉猝抱住我，連聲問道：“如何了？女人如何了？”

我沉吟著問道：“皇上現在如何？”

“想害我？太子說的？”

將荷包遞到我手中，他道：“太子也曉得你離不開這個，剛返來就設法把這個拿到了。幸虧隻是個佩飾，倒也冇人理睬。”

若他能和司徒淩聯手，或者直接說動芮帝下詔放人，我和秦家便算是有救了。

桂姑是個怕事的人，也不敢多問，安撫幾句便悄悄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