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不寐,無限山河淚(一)[第3頁/共6頁]
我低頭看我腳下,才覺所穿皂靴已被順著腿部流下的鮮血浸濕,紫色衣襬也已濡濕一片,隻是融於深色中,若不留意,再看不出來。
欠下的債,老是要了債的。
先聲奪人,凜然氣勢無聲張揚。
但司徒淩隻是沉默地坐在馬匹之上,並不接旨,也不答話。
即使上麵打鬥再凶,此時也已緩了下來。乃至有見機快的,或本來神機營被端木氏強編於本技藝下的,此時認出是司徒永身著龍袍立於城頭,已悄悄住了手。
司徒永持續道:“昭武將軍秦晚忠心為國,助朕撥亂歸正,功在千秋,特擢為一等昭侯,賜大將軍銜。秦哲、秦徹、秦謹、溫良紹等領兵救駕,著俱領二品將軍銜,其他將士亦著禮部計議,各各論功行賞。所部全軍犒賞。”
我一凜。
端木氏一係遂眾叛親離,局勢已去。端木青成連家人都得空理睬,徑帶了諸子侄衝出北都。
司徒淩既已當眾向司徒永叩首臣服,天然不會再與新帝為敵,已在安排部將束縛兵馬慢慢退出城外。端木氏所部大多棄械投歸朝廷,司徒淩也不睬會,由著溫良紹等人幫手司徒永派出的部下收編整飭。禦林軍諸統領此時已彆無挑選,自行解了衣甲兵刃向新帝負荊請罪。司徒永溫言安撫,仍然令他們謹慎駐守皇城,防備奸黨。
三個字聽得我像背上爬了毛毛蟲般不安閒,卻也無顏發作,看著地上勉強乾笑道:“定王爺有何叮嚀?”
何況華蓋下那少年著袞龍袍,戴十二旒冠,長身玉立,英姿神秀,被那破雲而出的燦金陽光籠著,彷彿散著淺淺的金色光暈,更覺雍容華貴,氣象不凡,凜不成犯。
眾目睽睽之下,司徒永被宣佈以太子之尊即天子位,受了世人禮拜,雖未正式即位,也已算得是名正言順。可目前除了宮城,北都大部還在他的節製之下。端木氏落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上風,軍心渙散,已不敷為患。如果他一意孤行持續爭位,雖會引來非議,倒也有七成以上的贏麵。
司徒永一呆,轉頭看向我,神采已經發白。
我本就對他有愧,聞言不覺低了頭,勉強笑道:“冇甚麼,略有些疼,已經好多了。”
鑼鼓聲驀地頓住時,廝殺聲已然寥落。
德安門外,戰況仍在狠惡持續。
我覷得他麵凝寒霜,賠笑道:“我若死了,秦家兵馬天然還是向著你,你想做甚麼也可罷休去做,再也無需顧忌。”
司徒淩唇角仿如有一絲虛恍而苦澀的笑意一閃而逝,人已自頓時躍下,解了佩劍置於一邊,端方伏跪於地,沉聲道:“臣司徒淩,領旨謝恩!”
屋內奉養的諸將、親兵,以及方纔送食品過來的內侍忙跪地見禮。
見內侍站在一旁迷惑,我正要令他去覓太醫時,內裡有人通傳道:“定王殿下到!”
司徒永微微挑眉,答道:“定王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