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莫憑闌,南北東西路(一)[第4頁/共6頁]
我揮手令他退下,歎道:“我何嘗思慮甚麼事兒了?連軍中事件也常大多交給王爺代為措置,還不敷費心的?”
我摸著本身的腿,皺了皺眉。
他素愛著深色衣袍,但天子大行百日內,官民皆素服。現在他穿的,是件素緞蟒袍,卻也風清神秀,淡雅沉寂。
我身軀微震,他已低頭,將我吻住。
模糊記得,昔日領兵作戰時,也曾帶了將士們在雪地裡稱兄道弟喝酒取暖,然後談笑殺敵。
回到定王府,按例有幾封親信之人送過來的函件,枕邊另有未拆開的,倒是前幾日送過來的,已經積下了一大摞。
正沉吟之際,司徒淩道:“能夠也想問你關於冊後的事。”
她幼年純真,卻不曉得光輝奪目的大豪傑,常常是踩著彆人屍身和鮮血成績的功名。
我內心發顫,啞著嗓子笑道:“淩師兄,我另有傷在身。”
他這才笑了笑,說道:“冇錯,是我暗中設想的。昔日端木氏擅權,司徒永即位後必然會成為他們的傀儡,我怎會甘心受製於他們?如有機遇分化剿滅西涼人的權勢,我當然不會錯過。”
想起沈小楓責我不問政事,我拆了幾封,大多是朝中瑣務,誰升誰降誰遷誰謫,諸多藉口也懶得看了,反正定王和秦家一係的吃不了虧,原端木氏一係投向新帝的大臣,或保下或棄子,或明升暗降,或藉機外調。司徒淩雖不會決計和司徒永作對,但幾處要職必會設法安插本身親信,司徒永不免到處受他掣肘,想來過得也累。
我道:“若她僅一身一人,那人仍然待她如珠似寶,那纔算得其所哉。可惜那樣的人到底少。”
“不曉得?”
但他並未臥下,反將我身子一兜,悄悄挪到他身下,雙唇已重重地輾了上來。
可一意要儲存的某種最純真最誇姣的東西,終究碎掉了。
可淚水到底不肯乾枯。
我笑道:“你天然不會騙我。”
已經碎了。
我怔了怔,懶懶笑道:“成日家吃了睡,睡了吃,還這般說,瞧來我這病還好不了了?”
我滿眼是淚,卻點頭笑道:“是,若這人間連淩師兄都不能信,我又能信誰?”
我握緊承影劍,歎道:“不過在防備我動手。既曉得我把端木氏視若眼中釘,又何必再問我冊後之事?”
顛鸞倒鳳,各取所需。
身上驀地一重,覺出他沉實有力的楔入,我抓攥著身下的衾被,麵前已恍惚一片。
他答我:“師兄妹不能廝守平生,伉儷卻能。晚晚,信賴淩師兄,必會好好保護你。平生一世。”
一朝風雲變幻,存亡聚散,淡若雲煙,也不會在生命裡留下太深印記。
立時讓我憶起刑部大牢的那晚……
他舒臂將我抱向床榻時,低低在我耳邊問:“晚晚,我是你白頭不相離的同心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