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侯小葉子（二十五）[第1頁/共4頁]

如此這般，煎熬了好幾日。直到十一月廿八這一日，淩晨起家，她便同雲娘道：“我早前聽褚夫人……母親說，城郊的西山有個名為廣華寺的寺廟非常靈驗，你陪我去西山上香可好？”

淨空問：“你想做我的門徒？”

青葉道：“疇前我家中開過飯店，會燒飯燒菜。洗衣灑掃，一應活計都會做。”

淨空大笑，反問她：“我如何度你？”

淨空答曰：“我又不是石頭人！當然會馳念老父母。老父母將我養大不易，目睹著要過年了，我天然要歸去看望老父母一趟的。佛祖天然也要供奉，但如果冇有父母，我的這個肉身又那裡來？一年到頭，也隻要過年時才氣見著一回，可氣方丈為人機器，不肯意放我下山，當真是氣人！”

那女尼也不鎮靜，撿起腳下缽子，撇著嘴道：“甚麼可駭不成怕，我隻曉得，對待慈悲之人，我便好言好語地與他說話；如果惡人，我便也惡言惡語相向，好叫他曉得佛不是一味的慈悲，對好人，佛是佛，對惡人，佛是魔。剛纔你隻看到我惡言惡語，如何不說她也是如許對待我的呢！”又道，“我心中有法，那裡都是法門，何必拘泥於這些哄人的清規戒律，總之我問心無愧便是。”

青葉扯著她的袖子問：“師父，你收門徒不收？”

青葉如遭雷擊，在心間將這句話冷靜唸了兩遍，眼淚不知不覺間便淌了滿臉，寂靜一瞬，低頭把眼淚擦了，問淨空：“師父不替我起個法名麼？”

“剃掉頭髮也不打緊？”

女尼便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走罷，算我不利。”

青葉抬手擦了把眼淚，上前兩步追上她，從背後拉住那淨空的袖子：“求師父度我！”

大表姐感喟不已，道：“唉，我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為何我就遇不見為我死為我活、為我癡為我狂的人？我家的死鬼托了媒人來求親，我爹說:罷了，此子看著誠懇，是個顧家的。因而承諾了人家，我呢，稀裡胡塗地也就嫁了。”

二表姐也以手捧心，作出極其神馳的模樣來：“如果有人也來搶我，死也情願了。”

淨空道：“我老父母年紀大了，家裡現在窮得很，你跟了去，還得管你一頓飯……我帶你去庵堂裡安設下來，待明日再說。”

淨空搖了點頭：“看你一身衣裳穿戴，清楚不是貧民家的女孩兒，如果富人家的蜜斯……到時你那親戚過來喧華，找我算賬，我豈不是為本身找費事？”

青葉微淺笑了一笑，又問：“既然如此，師父當初為何要削髮呢？”

淨空歎一口氣，答道：“冇有人好好的會想削髮的，我疇前被父母嬌養，性子慣得不太好，說話也口無遮攔，現在想想，不懂事是有的，但是心腸卻不算壞……我疇前的相公，阿誰壞男人，有一日，他不知從那裡領返來個壞女人……自那今後，他們便夥同著公婆成日裡欺負我，我愈是受氣脾氣愈壞，成日喧華抽泣，乃至於厥後連親生女兒都不敢與我說話，覺得我是大惡人，不肯意理睬我，將那壞女人認作了母親。我如果再不削髮，隻怕活不到本日，早已化作一副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