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1頁/共3頁]

餘氏立於圖前，細細形貌此中一筆一劃，神采非常龐大，終是出聲說道：“即便神州將我等忘懷，然我等卻一日不敢少忘先人遺訓，不敢稍忘故鄉安在。數百年來，我族以商旅為業，四周求索，方能成此圖。惜乎大食人慾要專斷神州與大秦等地之來往，各式坦白，故而大宛大夏一處猶未探明。”

“同業？若你等弱女子能夠護得諸人全麵？大食人非是善類，安眠人亦非善族。”厥後有一人似有貳言。

悠長縈懷之想頃刻便要成真，餘氏亦不免失態，呆立半晌方纔出聲道：“初陽姊妹跨海而來必非常人，若能同業自是求之不得。隻是族中猶稀有隻商隊在外未歸，先祖骸骨不成獨留此處，而歸遷途中所需食宿坐騎亦要一一備齊，可否多容留一些光陰覺得籌辦？”

見初陽幾人悄悄入室，先生並無駭怪奇特之色，孩童們亦不過獵奇略略張望便自放心朗讀。莎紙微黃，其上筆跡隻可稱得上工緻，確是無有出彩之處，可見謄寫之人於此道並不善於，隻是此時那個又能出言諷刺？誰又能出言指責？若無此等冊本，神州一脈即或能長存此地，亦將垂垂為外族所異化。

餘氏言語中多有對先祖的敬佩之色，初陽亦不免感同身受。一行人徐行進內，更聽得書聲朗朗，童聲清脆，細諦聽來倒是千字文，初陽更是動容道：“寶船顛覆之時猶有冊本殘存？怪道到處鄉音不斷，不時鄉情不竭。”

獨占為首之人強自歡笑道：“我等雖是未曾得見桑梓之地，然得見故裡來客亦覺分外靠近，怎有責怪之心？餘某忝為族長，正要接待一二，聊表寸心。”

“大宛與大夏皆已鄰近神州，如果世叔不棄，他年歸去與我劃一行如何？”初陽兀然發起，倒叫世人俱是一驚。

“神州早已將我等忘懷，何來此等期望。”一聲低怨，不堪欣然。

“舉族回遷乃是族中大事，雖有先祖遺訓，亦要從長計議，魯莽行事隻怕多有不當。”有人非常躊躇，便似這般建議道。

當日宴開長街，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儘皆同慶，歡聲雷動，初陽英娘俱不能免俗。

餘氏亦非柔嫩寡斷之人，聽聞此言如何不肯，當即相約一年以後舉族東歸。合族之人得聞此訊，無不欣喜如狂，想來故園之思必是深深烙印於世民氣間。外族衣衫雖久著於身，外族言語雖久聞於耳，然血脈不息、學問不竭，神州之想便是四海一同。

初陽欲辭不能，唯有相隨而去。繞過街角有一宗祠彆具一格，匾額上書：共祖祠，想來非是一家一姓之用。見初陽諦視此匾如有所思，餘氏於旁釋疑道：“昔日遠祖數十人皆為異姓，約為兄弟共守不去以待寶船複歸。然久無訊息、年事漸高而子孫漸長，不得已以神州為共祖而行祭奠之禮，此處恰是因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