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良友（修）[第2頁/共3頁]

初陽在旁，如見二人聲氣相求意趣相投之時，也為維城有此好友而歡暢。正沉浸在山川知音中，琴簫卻同時變聲，隻感覺初時是乳雁垂翼眺望彼蒼，垂垂琴簫聲高，則是冥鴻振翅淩雲直上。

很久，初陽才收起神思,青冥決運轉，將本身氣味溶於這滿園草木當中。

次日秋府還是遣人來接二老歸家，但被秋翁以園中花木難離為由回絕。秋府仆人想也是早料知此成果，將浴蘭節所需五彩繩、雄黃酒、粽子等等物品歸置好後才辭去。

後山雖不高大但非常清幽，樹木茵茵，鶯燕啾啾，此中更有一小積水潭碧如積玉，行至此處暑氣頓消。四人也不贅言，各覓大石小憩。維城尋得一大平石覺得琴座，稍稍調試，便端坐起音。琴聲初起纖細悠長，而簫聲細緻與之緩緩相合。琴聲如山之巍峨，簫聲則如山之包涵；琴聲如水之浩大，簫聲則如水之泱泱。琴聲簫聲初時另有些衝突，但跟著心神合一，琴簫相互迴應，融會一體，更覺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意。

是夜，初陽立於窗前，又將婆婆的問話再三思忖：“若要在這凡塵悠長度日,恐怕就要遵循這凡世的端方。世族親朋俱不能放棄,往昔隨便率性隻怕也要收斂幾分。”思及此處，初陽不免有些欣然，“也不知此後會如何持續？也不知為此放棄本身所求值不值得？也不知章侯心中是否多有怨懟？”

越一日，初陽又要往集賢書院而去，輕車熟路地將物品支出書囊後抱著小狐揮彆二老。本日隨園先生竟然以一舊聞為題說是：“市中有一乞丐，腹中生有回聲蟲，或有人勸之以雷丸殺滅，乞丐不覺得然。問之何故，答道若無此蟲以何為業？”

秋翁為氛圍傳染，神采漲紅，如喝酒微醺；婆婆脾氣內斂，自是較為慎重，但也是目光流轉很有憂色。小狐則是蹲踞於初陽肩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溪中龍舟，彷彿也有本身的偏好。初陽也是情感盪漾難當，口中不由吟出盛朝張建封的競渡歌歎道：“棹影斡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本來真是如此壯觀。”

章侯也幾次點頭，見維城話畢又接著說道：“如果不顧廉恥，不顧天下安危，隻求功名利祿之人天然與乞丐無異。然當年諸葛武侯、驃騎將軍等人豈是此等人？儒家所學濟世安民之道豈能為一名利所困？”

隨園先生開口說道：“章侯維城好久未曾聽聞你二人琴簫合奏，倒是非常馳念，本日無事不若今後山一行？”

浴蘭節當日三人一狐可算得是暢懷喜笑，其樂融融。

轉念又想起當年手劄來往時的欣喜、執手書字時的默契、談文論道時的愉悅，初陽又感覺這統統應當都是值得的。望著天上明月,初陽不免思路又飄遠：百裡外，也不知此時維城是否與本身同望一輪蟾月，是否與本身情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