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一二四章[第1頁/共4頁]
指尖悄悄掠過這一處,他問道:“可還恨我?”
懷中人的腰肢一下就軟了,成去非將將翻過身來,讓她伏在本身身上,一手去扯那剛穿好的衣裳,一手仍插在她那滿頭烏髮中不住摩挲著。
表情天然也跟著模棱兩可,彷彿歡樂, 彷彿憂愁, 琬寧的臉頰仍貼著他溫熱的胸膛, 一時無言,垂垂聽出他強有力的心跳就鼓勵在耳邊,一下下的,像沉沉晚鐘,自那夕照溶金處,自那暮雲合璧間,送到她這裡來,聽得她驀地感覺肉痛,無處可躲,這是她頭一回離他這般近,近到兩人曾為一體,他在她身材裡頭,隻是她尚無機遇看清他那因一時情=欲感染的麵龐,以及那麵龐背後所埋冇的實在情意到底為何。
“你倘是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拿東西把你手腳都捆起來?”
情=事上她遠遠不是他的敵手,亦無從談起何謂旗鼓相稱,外頭風移影動,桂影班駁,琬寧隻覺心底難安,吃力把那褻衣拿掉,緊抿雙唇把臉漲的通紅,雙手抵在他前頭,嗓音有一線的走樣:
琬寧覺得他動了怒,怯怯抬眸瞥他一眼:“那,至公子要指教我甚麼?”
說的琬寧忍不住破涕為笑,紅著麵兒拉過他一隻手,一筆一劃在他掌心處如東風拂柳般寫了下來,成去非等她比劃完,輕聲說了出來:
“《史記孔子世家》裡頭冇奉告你賢人從何而來?又毛病他成聖了麼?”
琬寧重新埋首於他懷中,由著他捲起本身的一縷髮絲打著無狀的圈兒,似在自語:“您曉得中元節那日我在河燈裡寫的是哪幾個字麼?”
成去非上前搖了搖那小下巴,笑道:“我不知你折騰這一回做甚麼,我不敢要你如許的小娘子呢,動輒把賢人搬出來,我骨頭輕,會被壓死的。”
“我還不是神仙,能曉得這個,你太高看我。”
春日遲遲的午後,孟夏一院飄香的薔薇架下,暮秋殘落委地的木葉旁,殘冬紛飛的雪幕當中,四時輪轉瓜代,她都曾聽過這一聲“琬寧”,或來自溫暖的兄長,或來自慈愛的祖父,或來自婢子的幾聲嗔怨,這統統悉數化為灰燼,不知逝於何方,徒留她風木之思,引日成歲。一樣讓她尚未及笄時便要歸正守丘,驟作迷途之人。
成去非冷哼一聲:“可惜小娘子不是君子,我更不是君子。”
說著不想她廢話絕望,用唇禁止她,不料琬寧動得短長,不知拗哪門子花樣,聲音仍然在顫:“您不怕,但是我怕,如許總不應時宜……”
“但願無事常相見?”
“這裡是您讀書明理的處所,不是,”琬寧扯過被子掩住半張臉,“您常日單身在此,尚且持重,現在有外人在……”
成去非雖不聞她言語,但懷中通報過來的輕顫之意不難捕獲,朝她臉麵悄悄撫去,指腹上公然沾了淚,他捧了她的臉,對上這雙含春帶淚的眼眸,深深望出來,隻是一片虛無的哀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