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嶺墓[第1頁/共3頁]

“嗯，”來人恰是李蘭在城內驚鴻一瞥的年青女子，身姿美好走了過來，柔聲問道：“老丈，可否渡我去梅老先生的墓塚？”

本年的新春來的晚，骨氣已過，不是滴水成冰的那幾日。但在孤嶺之上，山風迴旋之處，寒意仍然砭骨。

鄰近城門，一輛青蓬雙轅的馬車吼怒而過，馬伕是個長身玉立，五官了了的中年人，溫文爾雅，頜下長鬚隨風而動。

隻是眼神冰冷，仿若灑落在大雪上的月光。

初春猶寒，有風繚繞指間。

孤苦伶仃。

一個半時候後，終究來到一個早已敗落荒廢的渡口，老船伕叮嚀道：“李公子，還是老端方，我等你半個時候，可彆像上回那麼晚了啊。”

對於生性散淡的李蘭來講，可謂是煩煞風景。詩會酒宴他不想去，至於參議詞賦文章更是扯淡，本身幾斤幾兩門清兒，最重如果恐怕日子不會如同昔日那般安寧。一念及此，李蘭不由暗罵心血來潮當迴文抄公做甚，愈發果斷了放馬江湖的設法。

李蘭並未放在心上，提著幾刀黃紙與一壺花雕，行走多時，終究出了金陵城，腐敗時節，故而重兵扼守的玄武門亦鬆弛很多，他一起扣問，先來到玄武湖湖畔渡口，渡船寥寥，李蘭與籌辦皮膚烏黑的老船伕還價還價一番時，身後突響人聲，有人朗聲道：“老丈，請等一下！”

那女子昂首看了他一眼，眉睫微蹙隱含肝火，問道：“金陵城府尹大人也曾受教於梅老先生，莫非他也不來祭奠一二嗎？”

李蘭向侍女小月打過號召，便走出百花巷，走在熱烈還是熱烈但比以往明顯多了份腐敗淒冷的街道，東風柳斜，偶有麵呈倦怠衣冠不整的行人，想來昨夜又是流連風花雪月而忘返，倉猝歸家記念先人。

李蘭拿起那壺酒，站起家，悉數倒在墓前。

李蘭昂首的刹時，車帷翻開一角，有人暼了他一眼——是一名年青女子，她服飾簡樸，妝容素淨，容顏雖稱不上絕美，卻豪氣勃勃，神采精華，透著一股讓人冇法忽視的雍容。

“謝了。”

墓前設著兩盤鮮果，點了三柱暗香，微亮的火星處，細細嫋嫋而上。

“鄙人李蘭，添為亡師的拙徒。”李蘭向女子微微一笑，躬身一禮，他並未暴露甚麼特彆的神采，大抵隻是看在老船伕如此美意腸的份上，客氣地還了個禮。

梅老先生名重無兩，桃李滿天下事不假。但畢竟是因觸怒天顏而被貶離京，滿腔仇恨誓不轉頭，故而朝臣避之不及，又怎會常來祭奠？且不說會不會有不開眼的禦史參本身一本，便是天子那邊恐怕亦會有所猜忌。人走茶涼這事理，他並不想否定。

“女人不是本地人吧？咱金陵城的府尹大人這時候是不會來的，等申時他纔會燒上幾刀黃紙。”白叟劃槳，昂首往了眼陰沉天空，自顧自說道，“奇了怪哉，金陵腐敗必見雨，是好幾十年的端方了，怎到了本年，就變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