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觸動[第1頁/共9頁]

如此進了玄月，熱了整整三個月，大蒸籠普通的都城總算是完整風涼了下來。

施清如卻覺著韓征不會特地為了她早回府，更不會來擷芳閣看她，他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倒是他脾氣使然，他本來便不是個愛熱烈、愛錦上添花的人，他的熱，他的暖，都藏在內心最深處。

韓征淡淡道：“本來便不餓，撤了吧，請顏先生來見本督。”

他話說到這個境地，施清如除了啼笑皆非的收下，還能如何著，“你可彆再妄自陋劣了，我先替你收著便是，等將來你要用時，隨時來取。倒是我生辰如許的小事，你如何還轟動了督主呢？”

小杜子心一凜，忙賠笑道：“兒子哪敢安排寄父您白叟家，這不是曉得寄父向來長於納諫，纔敢信口雌黃嗎？也是仗著施女人不是外人，這是我們的家事，我纔敢說的，旁的事兒子可一個字不敢說。”

說來常太醫若暮年不是沉迷醫術，顧不得娶妻生子，而是早早就服從家裡父母長輩的安排，老婆孩子熱炕頭，現在彆說女兒了，連孫女都該有施清如這麼大了，——現在冇有孫女，卻多了個小門徒，也挺好的。

頓了頓，“話說返來，常太醫與督主又不等著您的靴子穿，您這又是何必？常太醫是恩師便罷了，一日為師畢生為父，我雖是個丫頭，也曉得這個事理，您貢獻常太醫也是理所該當。可督主卻與常太醫不一樣，您待他那般上心，又是為甚麼？三個多月了，冇有一日不煲湯做宵夜的，再熱再累也不消我和範媽媽她們幫手，必然得您親身來，做鞋做靴子也是，毫不肯讓我幫您，您這是圖的甚麼呢？我雖冇見過督主，卻聽府裡好些人都說過，督主的鞋子靴子，都是外務府尚衣局專人定做的，您的技術，莫非還能比不過那些個能工巧匠不成？不然也不會這麼久了，你奉上的鞋子靴子督主都壓根兒冇上過腳了，既然做了也是白做，您又何必再難堪本身呢？”

小杜子忙打著傘追了上去，可惜比韓征矮了大半個頭，一起墊著腳尖也遮不住他，隻得把傘忙忙塞給中間一個高個子寺人，然後與其一起追了上去。

小杜子卻鬆了一口氣：“女人不嫌棄就好，我雖年紀小，也冇品秩，寄父卻向來冇虐待過我，以是我手裡好東西且很多呢，女人儘管放心收下便是……若女人再不收，我可就真要悲傷，覺著女人是瞧不起我了。也是，我一個小寺人，甚麼都不懂，甚麼都不會，這輩子已必定隻能是個奉侍人的主子了，也不怪女人瞧不起……”

傍晚，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

這麼多的偶合機遇之下，又是她的生辰，他去看看她，彷彿也的確應當？

以常太醫的醫術與靈敏，天然略一思忖，便曉得施清如此番病倒不止是因為感冒了，怕她省不得輕重，身邊又冇個老成的媽媽嬤嬤指導，今後要刻苦頭，少不得隻能他這個師父來提點她了，歸正醫者不分男女，也冇甚麼可不美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