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會審[第2頁/共4頁]
本日陰雲裹絮,外頭陰沉沉的,殿內明燈高照,卻更叫人犯困。
永昌帝即位數年,見過參奏痛罵田保惡貫充斥的,卻還冇見過痛斥甄家罪過的奏摺。
河東範通雄踞一方, 手底下驕兵悍將很多, 都城裡的範逯雖冇能坐穩相位,現在隻領著個閒置, 畢竟是貴妃母家, 憑著範通的安排, 在都城裡亦埋伏了很多眼線,攀結了很多友情。
但也有分歧的聲音。
甄家的偽善浮名一戳即破,範家的軍權和轄內賦稅倒是實打實握在手裡的。錦衣司盯著範家,範通有兵有將, 自不會坐以待斃,這兩年也收伏了幾位錦衣司安排在河東的眼線, 從中刺探動靜。
“傳言如沸,或是構陷歪曲,或是確有其事,臣覺得,該當徹查,還本相於世人。”
永昌帝的確不敢信賴,礙著是範通所奏,現在又盛寵範家那對姐妹,也冇出言質疑,隻說留在案前漸漸看。
有了甄家罪過的鐵證,事情又沸沸揚揚地鬨出來,良機可貴,範通豈會置身事外?
這發起算得上折中,且三司會審比之錦衣司專斷,又顯得公允。旁人懾於韓蟄威儀,無從抉剔,範家和甄家故交難以插手錦衣司的銅牆鐵壁,在刑部和禦史台卻能做些工夫,各自對勁。
凡是跟甄家有密切乾係的人,都被列在奏摺上,雖非甄嗣宗本人的罪過,卻很有些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而後嬌縱放肆目無國法的架式。大到殺人瞞報,小到納賄秉公,每一條罪行的開端都寫了一句――
刑部尚書當然有點嚴明之譽,卻也是甄家故交,手底下亦有甄家姻親。
那些商討的聲音冇幾句落儘耳中,他眼皮打鬥似的,躊躇要不要打斷他們散朝。
他出聲製止,底下冇人聞聲,乃至忘了他的存在,口稱“皇上明斷”,卻儘管辯論不休。
他府上的管事仗著公府的權勢,在彆處嬌縱放肆,明目張膽地打死人,卻以權勢打單處所官員,令其粗粗告終,連真相都不準上報。
他煩躁氣憤地胡亂掃過,觸目所及,均是甄嗣宗的名號――
奏摺寫了滿滿十數張,從十餘年前的事算起,曆數甄嗣宗聽任家奴親朋草菅性命、欺男霸女、侵犯良田等罪行。這些罪裡頭,除了關乎性命的,其他伶仃拿出來,對永昌帝而言都是小事一樁,但密密麻麻寫上兩三百條,實在叫人大怒。
遂拱手道:“甄相居於高位,且案情雖不龐大,卻牽涉太多。憑錦衣司之力,一定能一一查實,臣覺得,當由三司會審,查清原委再決計。”
永昌帝有點光榮,感覺韓家畢竟有知己,冇帶著頭給他謀事添費事。
這日朝會上,意義著決計了幾件小事,永昌帝便坐在禦案以後,昏昏欲睡――自從開了春,時氣驟暖,他也不知是怎的,雖有太醫經心調度,身子卻輕飄飄像塞了棉花似的,晚間床榻上力不從心,白日裡也嗜睡懶得動,連常日最愛的鬥雞走馬都不太能提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