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塵[第1頁/共3頁]
六合間的統統猝然溫馨。
七年前,令容還是靖寧伯府傅家千嬌萬寵的二女人,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那年令容十三歲,表哥宋重光十五歲。
“又胡說!”宋建春板著臉責備,卻仍點頭道:“是他。”
青梅竹馬,豆蔻婚約,宋重光慎重承諾,此生隻與她一人白首。
可他承諾了,她也支出了至心。再留妾室夾在中間,便如鯁在喉。
那男人卻盯著她問道:“你要跟宋重光和離?”見令容愣著冇答覆,便道:“若和離了,我娶你。”說罷,留下風裡模糊的酒氣,回身走了。
表兄妹算是青梅竹馬,自幼處得和諧,已談妥了婚事。傅家遭了難,舅母阮氏雖不歡暢,孃舅和表哥卻還跟疇前般照顧。到令容十七歲時,由宋建春做主結婚。
令容當時信了,卻冇想到宋重光進京春試返來,不止帶回進士功名,還帶回了位嬌柔女子。傳聞那是他朋友的mm,因朋友病逝無處投奔,他憐其孤苦,收留照顧,不慎酒後失德,通了款曲結下珠胎。
目光掃過詔令,還未看到開端,眼眶發熱,視野就恍惚起來。她垂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掉落,滲入柔白宣紙,暈染開團團墨跡。
他十五歲參軍,十七歲回京插手科舉時高中榜眼,文武才氣令人歎服。入仕後,在刑部曆練了大半年,便調到錦衣司中當差,專辦關乎皇家親貴、朝堂高官的案子。因他辦事時心狠手辣,旁人畏敬驚駭,不敢直呼其名,背後裡群情起來,便以“骨氣大人”代稱,久而久之,這雅號便傳開了。
可眼淚卻越掉越疾,直到那張宣紙被眼淚泡得皺巴巴的,令容才紅著眼睛昂首,向宋建春施禮道:“哥哥能撐到現在,端賴孃舅辦理照顧,令容和哥哥銘戴德德!”
厥後令容才曉得那人就是韓蟄。
七年前一樁冤案,靖寧伯府被連累問罪,令她幾近家破人亡。祖父在變故當天便急痛迷心,被捉入監獄冇多久,放手人寰。父親被判了放逐,冇挨兩年就丟了性命,孃親聽到凶信,也冇能撐過阿誰陰雨連綴的春季。
隆冬傍晚,暑熱猶在,潭州刺史府的後院中風送荷香。
冇想到短短一年光陰,韓蟄安定兵變,手握重權,竟能讓那荒唐無能、窮奢極欲的昏君禪讓帝位,重整國土。這回哥哥能蒙大赦,算來還是該感激他的。
“後晌發來的詔令,新帝即位大赦天下,除了謀逆叛國十惡不赦的罪名,旁的都在赦免之列。孃舅特地問過,按著你哥哥的罪名,這回定能赦免。孃舅已修書去了都城,請京兆府的同僚照看,免得出岔子。”宋建春方闊的臉上帶著笑意,將一份謄抄的詔令遞給令容,“放心,過不了太久,你們兄妹就能團聚。”
那會兒還是初夏,令容才叫人做了豆糖粉餃,吃得心對勁足,在後園漫步消食。因感覺熱,叫人回屋去取團扇,坐在牡丹叢的青石上小憩,不知怎的睡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