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情詩[第1頁/共4頁]

令容正翻食譜，揣摩明日要做的菜，聞言瞧疇昔，見他側臉冷峻，神情冷酷如常。

“謀逆的罪過彭剛都已招認，證據確實，皇上親身下的旨意。裴小將軍，想抗旨嗎！”

裴泰還頗殷勤地請世人入廳喝茶，韓蟄卻跨前一步，伸臂攔住湯瞻，“尚書大人，廳內逼仄，不如在此宣旨？”

“畫上有鈐印，這名字彷彿是他的雅號？”

裴泰雙眼通紅，大呼一聲，兩行淚便滾了下來，被樊衡和中郎將合力壓著，跪伏在地。

十年埋伏，裴烈當然老辣多疑，於他，仍有不淺的交誼。

韓蟄原籌算仲春就解纜去河陽，被行刺的事一鬨，生生遲誤到了現在。

節度使沉痾，副使彭剛又被羈押在京候斬，官位尚且懸空。裴泰雖是裴烈的兒子，秉承了裴烈的舊將情分，暫代裴烈主理賬下事件，彷彿一副代節度使的架式，但畢竟未經朝廷任命，論朝廷給的官職，實在還不及楊裕這個行軍司馬。

“比起這陣仗，上回算是禮遇。”韓蟄慢條斯理，冷厲眼神掃過跪地未起的諸位將領，“彭剛已羈押在京，裴泰這條命鐵定保不住，各位無動於衷，莫非是在等裴烈老將軍俄然好轉，重振軍心？”

不得不說，這幅健碩的身材還是很惹眼的，特彆沐浴後渾身熱氣騰騰，冇擦淨的水像汗珠般從硬邦邦的胸前滾落，韓蟄一副渾不在乎的模樣，屈腿而坐，衣衿疏鬆，連她這十三歲的人看了都感覺有些臉紅。

令容含混“嗯”了一聲, 手撐著桌案, 眼睛裡藏了些笑意, “隻是冇想到, 夫君竟然也會留意這些。”

去歲臘月尾返來後，因忙著過年，彭剛的事被臨時擱置，隻押在錦衣司的獄中，由樊衡漸漸撬他的嘴。開朝後他因受襲負傷，暫未去衙署，擅殺使臣的案子便交由樊衡去辦，朝堂嘩然之餘，韓鏡也用心漏了點風聲出去，說裴泰識大抵、有才調，可堪繼任河陽節度使之位。

出聲的是陳鼇，疆場上真刀真槍滾過來的人，對這點陣仗駕輕就熟。他天生膀大腰圓，神力過人，又習得弓馬技藝，如本年過四十，英勇不減當年。這一聲如同洪鐘，厲聲嗬叱下，令在場部將都心頭一凜。

裴泰聽出話音不對，麵色微微一變。

韓蟄神采微動, 偏頭覷她，“我合該打打殺殺，跟文墨不相配？”

三月春暖，柔風過處花香熏然，枝葉輕顫之間揉碎日影。

不知是誰先跪回地上，而後旁人垂垂哀思跪地，最後隻留兩三人不肯斷念，手按刀柄目眥欲裂，不肯彎下膝蓋，隻看著最前麵的楊裕。

凶信驚聞，嫡親離世，渾身的力量彷彿一刹時被抽走。

外頭天氣已暗，枇杷掌了各處的燈，仆婦正從偏門往浴房抬水。

外間裡太夫人仍在晝寢，她捧起佛經，輕手重腳地進了小佛堂，仍舊將令容抄的佛經供在佛前。回到書案旁，便又尋來貼身服侍的丫環，叫她籠個小火盆子，要燒練字廢了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