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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容又不是唐解憂那樣不知輕重、肆意妄為的性子,前後兩回遇險,還都是她幫著度過難關。
韓蟄神情垂垂冷沉,終究躬身施禮,沉聲道:“祖父息怒。孫兒去傅家,是怕傅盛惹事,特地警告,讓傅家嚴加教誨把守。靖寧伯府雖荒唐,在金州卻仍有職位,金州緊鄰都城,順道去一趟,並無壞處。且傅家雖弱,跟他家來往密切的宋建春卻頗強乾。”
“還冇。”
……
“好,那我早晨就不等夫君了。”令容含笑答覆,神情中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味道。
日頭已上三竿,府中亭台屋舍皆覆蓋在陽光下,樹蔭濃綠,鬆柏矗立。韓蟄腦海中一時是長孫敬的事,一時是韓鏡的威脅,一時是昨日聯袂遊山時的風清日朗,一時又是令容那晚惡夢驚醒,說夢見有人想殺她。
“好!記取你本日的話。”
陰暗逼仄的囚室裡, 鐵骨錚錚的男兒被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含血吐出的話卻隻要仇恨——
“孫兒辭職。”
雖如此想,內心卻仍感覺沉悶,不知不覺走到一處院門前,昂首一瞧,是銀光院。
肝火和不滿積累了多日,韓鏡斑白的鬍子都在顫抖。
三朝相爺聳峙不倒,朝中半數官員他都曉得,宋建春跟韓墨曾是同窗,為官的政績口碑也都很好,年初才升了長史,也算是個乾吏。且為政一方手握實權,比同品階的閒散官員又短長幾分。
“去吧。”
“但是——”韓蟄話鋒一轉,“祖父也須承諾孫兒,不傷傅氏性命。”
不過,留她在後宅安穩度日,確切比在外涉險的好。韓蟄冇再多說,吃完飯擱下碗筷,回閣房換了套潔淨衣裳,叮嚀宋姑將血汙的官服漿洗後送去書房,便帶劍回錦衣司去了。
韓蟄辭職出門,韓鏡仍舊站在紫檀長案後,皺眉沉吟。
說罷,瞥了韓鏡一眼,徑直引向他最體貼的事,“招攬宋建春,於我們隻要好處。”
韓蟄聲音略微生硬,“若因耽於私交誤了大事,孫兒自會寫和離書,送她出府。”
“孫兒感覺不可。長孫敬雖有弑君的膽量, 卻隻憑一腔孤憤, 言談之間, 半點都不提保全大局, 隻欲殺了昏君而後快。”韓蟄回想獄中景象, 眉頭微皺。
“倒有些膽氣。”韓鏡沉吟, “此人可用嗎?”
看起來她很樂意讓他過夜書房,比老太爺還樂意。
“柔嫩寡斷,婦民氣腸乃是大忌!”韓鏡打斷他。
一番遊說,韓鏡公然略有鬆動,半晌才沉聲道:“宋建春如有效,是該招攬。但府裡走的路艱钜凶惡,不能有半點閃失,更不準有半晌鬆弛。”
這類有底可查的事,瞞也無用,韓蟄不做半點粉飾。
“吃過了,方纔去漫步消食。夫君呢?”
韓蟄續道:“宋建春在潭州為官,頗受百姓戀慕,跟本地的帶兵將領處得也和諧,這在彆處很罕見,可見他的才氣。他膝下無女,對傅氏視若己出,年初來拜訪父親,明顯是成心修好。祖父教誨孫兒胸懷天下,這等能臣乾吏,何不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