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協議[第1頁/共4頁]
日頭已上三竿,府中亭台屋舍皆覆蓋在陽光下,樹蔭濃綠,鬆柏矗立。韓蟄腦海中一時是長孫敬的事,一時是韓鏡的威脅,一時是昨日聯袂遊山時的風清日朗,一時又是令容那晚惡夢驚醒,說夢見有人想殺她。
這般心態,想要的明顯是亂世,跟韓家要走的路截然分歧。
韓蟄遂放心,吃完飯才道:“刺殺的事一出,邇來會很忙,我籌算歇在書房。”
韓鏡嘲笑一聲,“你對這嶽丈家倒上心!當初皇上賜婚,你是如何承諾的?”
韓鏡萬分不測,將他盯了半晌,知他不是扯謊,才稍緩喜色,道:“她能有這份心,倒也可貴。但和順鄉是豪傑塚,她若勾引於你,帶累府中大事,我一樣不饒。為著這件事,府裡府外,多少人戰戰兢兢,苦心策劃,我決不能容忍你因婦人而出半點岔子。”
“阿誰傅氏……”韓鏡想著這些天查問的事,畢竟不悅,“她若循分守己,養在銀光院就好,你肩上擔子重,毫不成用心!”
陰暗逼仄的囚室裡, 鐵骨錚錚的男兒被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含血吐出的話卻隻要仇恨——
韓鏡皺眉,不悅道:“遊山散心?不像是你會做的事。端五前你從河陽返來,隻讓樊衡回京覆命,你遲了幾日纔回,是去了金州傅家?”說著,站起家來,負手走到韓蟄跟前,雙目矍鑠,頗含苛責。
說罷,瞥了韓鏡一眼,徑直引向他最體貼的事,“招攬宋建春,於我們隻要好處。”
韓鏡一愣,“她引開長孫敬?”
但令容又不是唐解憂那樣不知輕重、肆意妄為的性子,前後兩回遇險,還都是她幫著度過難關。
“倒有些膽氣。”韓鏡沉吟, “此人可用嗎?”
銅鼎中捲菸嫋嫋,祖孫倆又說了半天昨日刺殺的事,韓鏡啜了口茶,看向韓蟄時眼中精光奕奕,滿含核閱,“昨日人多眼雜,我也冇問,平白無端地你怎去了後山,偏巧碰到長孫敬?”
……
“冇有,都很好!”令容當即否定。
“吃過了,方纔去漫步消食。夫君呢?”
“虧你還記取!”韓鏡的聲音拔高些,拍著桌案,臉上已覆蓋一層肝火,“傅氏娶進門纔多久,不知循分守己,竟連番肇事!解憂的事也罷了,現在又來勾引你!那傅家甚麼德行,平常就仗勢欺人、為非作歹,招惹了田保,無端讓皇上賜婚,你再去給臉麵,他們還不反了天!府裡費了多少心血,你孃舅在河陽吃了多少苦,豈容他們來添亂!”
“還冇。”
“宋建春?”韓鏡公然肝火稍斂。
“是孫兒帶傅氏遊山,可巧遇見。”
走出藏暉齋,韓蟄神采冷凝,連韓征從不遠處打號召時都冇留意到。
——不過是少去銀光院,用心政務,有何難處?
韓蟄對上韓鏡的沉厲目光,不閃不避,“是去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