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避嫌[第1頁/共4頁]
令容低垂著頭,目光隻在方寸之地打轉。
韓蟄坐上來,明顯是調息過,心平氣和。
楊氏又說那晚田宅遭火後外頭兵荒馬亂,好說歹說,叫高修遠點頭首肯,便安排在閒人少至的僻靜客院住下,派人將作畫的顏料筆墨全都取了來,謝以重金。
才鋪到一半,聽外頭薑姑跟人說話,猜得是韓蟄返來,忙迎出去。
宋姑驚奇,看向令容。
韓蟄輕咳了聲,接過軟巾擦拭傷口。
楊氏曉得女兒的脾氣, 念及先前跟韓瑤提及婚事時她的態度, 內心就有了數。
令容昂首,對上他深沉的眼睛,微覺不測。
冷固結痂的血碰到溫水,半晌就將軟巾染紅,令容瞧見傷處外翻的血肉,也自心驚,“是箭射出來的傷口嗎?”
韓蟄垂眸打量她,看到她妙麗雙眸間的些許忐忑,以及陌生。
韓蟄忙得早出晚歸,令容原籌算過完年回金州住兩天的,隻等著韓蟄有空時說一聲再走。這晚閒著無事,就著紅菱新做的半盤栗子糕臨了兩幅字,見外頭冇半點動靜,隻當韓蟄仍要後半夜才返來,便號召枇杷鋪床,籌辦寢息。
今晨韓蟄跟令容去豐和堂時, 楊氏提起前晚的事, 又跟韓蟄探聽高修遠的秘聞, 得知他出身雖微, 卻纔調橫溢, 很有主意。即便曾跟田保有過乾係,倒是非清楚,並非趨炎附勢之輩,這回身陷田宅,自救之餘還能冒險取出田保的私賬,膽氣可嘉。
如許的才調品德,楊氏倒是對勁的,且女兒鐘意,怎能等閒放走?
“嗯。”韓蟄端坐,任由令容塗抹傷藥,身子不自發地緊繃。
果然是靈敏謹慎。
……
燈架上燭火微晃,韓蟄大步而入,衣衫帶著風,走到令容跟前時,伸手在她肩上扶了下,沉聲叮嚀旁人,“都退出去!”聲音降落,卻似有些火急。
韓蟄已將藥粉薄紗備好,胸膛赤著,受傷的腿搭在劈麵椅上。
對楊氏留高修遠在客院的事經令容轉述過來,韓蟄聽後,並未多說。
他當即領命往玄真觀傳旨,將聖旨傳到,因觀主問候太夫人的身材,不免閒話兩句,喝了兩杯茶出來,就見唐解憂站在門口,朝他微微一笑,“二表哥。”
韓蟄低頭將她瞧著,冇說話。
方纔令容隨口問出時,他確曾遊移,畢竟跟田保的較量,不止是你退我進的朝堂博弈,更關乎韓家介入兵權的籌算。如許的事,平常隻祖孫三人商討,偶爾也會奉告母親楊氏,連韓瑤和韓征都一定能知情。
……
“表妹?”韓征稍覺不測。
畫上提到的幾位要緊人物,也前後被錦衣司暗中找上了門。
昨晚母女夜談, 韓瑤開初還頗羞怯,不肯說, 被楊氏點透, 才暴露心跡。
回想她方纔下認識解釋,急著避嫌時的神情,韓蟄才俄然明白橫亙在伉儷間的隔閡――她先前執意和離,心存顧慮,應當就是為這隔閡,總以外人的身份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