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婚[第1頁/共4頁]
通往府門的那段路,傅益走得格外遲緩。
精雕細琢的美人終究完工,嫁衣紅妝,鮮豔動聽。
因金州離都城不遠,乘車大半日即到,是以兩府看過吉時以後,商定韓家辰時將儘時來迎親,待諸般禮節畢,令容巳時二刻出發,趕著酉時前拜六合,正合傍晚之禮。
說罷,抬步走了。
這般麵貌,連宮裡最負盛名的段貴妃都一定能及,楊氏非常對勁,臉上笑意壓不下去。
外頭天光早已大亮,喜娘打量著跟前麗色無雙的美人,嘖嘖獎飾。
現在真到了悲傷時候,她卻冇哭出半點聲音,搭在他胸前的兩隻手不知是何時握成了拳頭,緊緊揪著滾了金邊的衣袖。
傅益心中似被狠狠揉了下。
誰知這回又累又餓,眼睛腦袋都不太管事,下台階時不防,珠鞋踩住了嫁衣前襟,因頭上壓著鳳冠,收勢不及,身子直往前頭傾去。
金車玉輪,青驄駿馬,流蘇懸於嬌頂,婀娜隨風。金州百姓聚在街道,為伯府嫁女、相府迎親的陣仗而羨慕,也都想瞧瞧那位傳聞中冷厲酷烈的骨氣大人是何臉孔,卻隻要管事家仆成群,不見韓蟄真容,未免遺憾。
鼓樂喧天,隔著蓋頭和淚光望出去,府邸的統統都是恍惚的,隻能瞥見團團人影圍在那邊,府表裡不止屋簷遊廊,連樹杈上都裝點了燈籠紅綢。
夏季天寒,最宜睡覺,她翻個身想持續睡,宋姑卻嗬暖了雙手,將她從被窩裡拔了出來,中間枇杷適時給她披了和暖的衣裳。而後,暖熱潮濕的軟巾便貼到了臉上。
韓蟄卻平靜得很,款款站起,手上玉快意隨便一條,喜紅的蓋頭便落入金盤中。
……
令容撐到這會兒,早是頭昏目炫,眼睛盯著滿盤飯菜,如久旱之人乍逢甘露。
隔著蓋頭看疇昔,除了身穿喜服的韓蟄,門口影影綽綽的站滿了人。
從金州到都城,這段路不算太遠,擱在平常,坐了馬車瞧著風景,不知不覺也就到了。可本日她倒是頭頂鳳冠,一起被肩輿晃進了都城,更何況,自晨起用過早餐後,就隻在途頂用藏著的糕點墊了墊肚子,這會兒雖不至於頭暈目炫,卻也覺腹中饑餓,身上有力。
而後便又是另一番嚕囌禮節,令容同韓蟄並肩坐在榻上,撐了一炷香的工夫,纔有人捧著金盤玉快意出去,交到韓蟄手中。
三番催嫁,宋氏才牽著令容的手起家,到了廊下,由傅益揹著出門。
令容手握紅綢,跟班喜娘指導,徐行走向喜堂。
花轎簾子掀起,令容坐出來後鬆開雙臂,待傅益起家時,視野便被大紅的轎簾隔斷。
初五一早,令容迷含混糊地被宋姑喚醒時,窗外天光猶自漆暗中沉。
宋氏搬了繡凳在旁瞧著,又是歡樂,又是不捨,握住令容雙手摩挲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