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頁/共6頁]

鄭西坡指著汽油瓶,警告王文革:這東西要謹慎,彆亂來!

這時,廠內樹乾上的大喇叭及時響了起來。大喇叭按例播放反動歌曲,分貝極高,一下子賽過了門外的播送聲——連合就是力量,連合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一場虛驚過後,鄭西坡走下瞭望塔,再給陳岩石打電話,千恩萬謝:兔崽子跑啦!陳老,您真是我們的仇人救星啊。要不是您白叟家一向幫我們頂著,我們大風廠早就灰飛煙滅了!陳岩石說:也不能這麼講,當局畢竟會處理你們的題目。鄭墨客,你可承諾我啊,千萬彆讓咱工人衝出廠門,儘量製止產生牴觸,更不能產生惡性事件!

天矇矇亮時,鄭西坡被王文革推醒。王文革是護廠隊隊長。這傢夥比普通人高半頭,又黑又粗,渾身腱子肉,看上去像一座鐵塔。鄭西坡也是個高個子,可身材很瘦,與王文革站在一起,彷彿鐵塔旁豎了一根電線杆子。王文革非常嚴峻地奉告鄭西坡,明天上午常小虎的拆遷隊將采納嚴峻打擊行動!鄭西坡打著哈欠,從沙發上起來講:彆神經兮兮的,這段日子風平浪靜的,拆遷隊如何會說打擊就打擊呢?

鄭西坡內心不由一驚,當即趿拉著塑料拖鞋走到院子裡,三腳兩步登上瞭望樓。瞭望樓正對著廠子大門,視野開闊,將來能夠的疆場氣象儘收眼底。現在疆場如湖麵普通安靜,鄭西坡擎著望遠鏡幾次搜刮,冇發明敵情。因而和王文革一起走進食堂,放心腸吃起了早餐。

俄然,推土機、剷車都愣住了,兩邊在月色下近間隔對峙。

如許,一個首要的日子逼近了——二〇一四年玄月十六日。

就在事情往好的方向生長時,護廠隊員劉三毛因為過於嚴峻,偷偷抽了支菸。推土機停止打擊,他鬆了口氣,下認識地把菸頭彈了出去。這是致命的弊端。汽油滲入了地盤,三毛腳下的大火驟但是起。他號叫著一頭跌入了壕溝,被當場燒死,終究變成了一截冇法辨認的黑炭。一些靠得較近的員工身上也著了火,慘叫著四周奔逃。推土機內的駕駛員們被大火逼著棄車拜彆。王文革帶領護廠隊員滅火,能用的體例都用上了。廠區四周滿盈著焦糊味道,油煙刺鼻催人墮淚。火舌舔著夜空,翻卷搖擺,炙熱烤人,像一群衝出了囚籠的暴烈猛獸。

王文革擎著打火機的大手在顫抖,龐大的精力壓力使這條鐵男人額頭滾下黃豆大的汗珠。他另一隻手仍在一遍又一各處按動手機,口中喃喃道:徒弟,鄭徒弟,你這是如何了?你倒是快接電話呀……

王文革一聽,來勁了,振臂一呼:衝出去,活捉這幫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