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寒潭癡女[第1頁/共4頁]

“隻要死了，他們纔會把你帶出去。”那笑兒幽幽道。

獨眼白叟在前帶路，黑衣死士走在最後。冷飛雪每行一步，手銬腳鏈便收回剌剌聲。麵前的甬道彷彿永無儘頭，越往前越狹小，到最後隻能躬身而行。說來也奇，事已至此，冷飛雪反倒不驚駭了。她對火線的路獵奇萬分，隻想快些到達。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落兒。”她搖點頭，眼底儘是絕望，愴然回身，複又回到那張鋪滿草稈的床，麵壁而坐，也不知那床上有多少虱子蟲咬。

比起無邊暗中，氣若遊絲的光更令人生怖。冷飛雪拖著沉重腳鐐往耳室去，靠近一寸便覺心口一緊。“咳，咳！”但聽一陣狠惡咳嗽，持續不竭，彷彿要將心肺咳將出來。她壯了膽問道：“裡頭是誰？”

白叟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直勾勾看她，她隻覺周身寒意徒增。白叟並未言語，扭頭持續前行。往前一步，冷飛雪便覺冷上幾分，直凍得牙齒格格作響，方知已置身冰室。

“快彆說了！”冷飛雪捂住耳朵大呼起來，“我纔不會吃你的□□！”

冷飛雪一聽，隻覺毛骨悚然。但見她指著一個角落道：“那兒死過兩個，抱在一起死的。”又指

那人影漸漸轉過身來，吃力撐起雙手，緩緩從床高低地。冷飛雪這纔看清，那是個女人。看起來甚是衰老，衣衫襤褸，披頭披髮，滿臉泥汙。她捂著胸口，又咳嗽了幾聲，才道：“你是宋人？”

為甚麼是“落兒”？冷飛雪心中迷惑，轉念又想，這位婆婆神態不太清楚，或許“落兒”是她親人後代，可彆讓她絕望。她問道：“笑兒，你為何會在此地？”

“哦，”她點點頭，沉吟半晌道，“若你哪一天忍耐不了此處的陰寒孤單，我便將那盒□□讓與你吃，可好？”頓了頓，又笑道：“之前也有人來過這兒陪我，可惜他們都不喜好這兒，爭著要吃我的飯菜，一個個全都七竅流血，死了。”

獨眼白叟像是不會說漢話，嘴裡一向嘀咕著西夏語，黑衣死士偶爾也同他聊上兩句。冷飛雪心想，在這類處所能聊甚麼呢，莫非白叟問：“上麵但是豔陽天？”死士則答：“陰晴不定，時有雨夾雪。”她想到此處，不由莞爾，卻惹得那白叟立足。

“婆婆啊。”冷飛雪迷惑道。看她年紀已近花甲，不叫“婆婆”叫甚麼？

寒牢溫馨，睏意襲來，她沉甜睡去，一覺醒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見石牢左邊耳室有一點亮光，豆大的光在黑暗中仿若燦爛的星鬥。她心想：莫非另有其彆人？她揚聲道：“叨教誰在那邊？”

女人忽地朗聲笑道：“我明顯與你普通年紀，怎的就成了‘婆婆’？你是個傻的不成？”

冷飛雪心內納罕：何故她就多得一個？想歸想，她確是饑腸轆轆，忙翻開食盒――裡頭隻要一勺冷飯和幾瓣蔫黃菜葉。她勉強吃了兩口，卻見那笑兒翻開左手邊的一個食盒，那盒子裡盛滿了魚蝦肉蛋，噴香撲鼻，直看得她垂涎三尺。不想笑兒卻將那食盒推開，又翻開第二個盒子，裡頭和冷飛雪的普通無二，隻是冷飯剩菜。笑兒端起那冷飯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看得冷飛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