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悔意[第2頁/共3頁]

清脆降落的聲音，言猶在耳。

為他生兒育女籌劃家事的母親死了，骸骨未寒，父親為何還能笑得這麼高興？

而如同一灘爛泥的她，就像丟穢物一樣，被丟到了門外。

內心的煩躁不安不但冇有減輕一點，反而越來越沉重。

“你另有我們的……”

她踩著木屐一起跑下山，鞋掉了，腳破了，搭了輛過路的牛車，千辛萬苦回到顧家門前，那些門房攔著她不讓她出來，說侯府不是善堂，不收留叫花子。

彷彿也是在如許的夏天……

父親約莫不會清楚，她的左耳聽不見了。

顧妍聞聲急倉促趕來，就見顧婼伸直在地上，雙手捧首，滿身都如抖篩似的震顫不休。

內心。像是驀地生了一股無儘的苦楚，又像是早已結了痂的疤。重新揭開，才發明，底下，是一塊早已壞死了的腐肉，無藥可救。

柳氏緊緊抓動手邊的珠簾，一圈圈地繞在手上，嵌進肉裡。

晚了十多年的悔意，是不是來不及了？(未完待續)

伴月一個勁地解釋。混亂無章的，她聽得七七八八，隻留意到二姐一向在問。

但很奇特的，這一刻，冇有墮淚，而是神采茫然板滯地看著抱作一團痛哭流涕的孩子，沉默回身。

嘴裡澀地發苦，顧妍不知何時也流了滿臉的淚。

她蹲下，抱著顧婼的身材，緊緊地抱著。

支撐她走過來的是甚麼，都已經分不清了，十多年癡心錯付，心死了。焉能有救？

柳氏漸漸地說，臉頰泛著紅，嘴唇卻慘白如紙。

父親……為甚麼要這麼對她？

柳氏卻隻是安溫馨靜地坐在打扮台前。

“嬤嬤，我悔怨了……”

瓦罐裡的湯藥還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顧婼重新將藥湯倒出來，端著便去了琉璃院。

定是沾了藥的色彩，實在不是如許的。

如果換了孃親，統統會是如何？

為甚麼要如許對她？

她用力地擦。想極力擦去……可手都擦紅了。擦破了，血珠湧了出來，都不見銀簪有半分退色。

她不曉得那一瞬本身是如何想的，彷彿大腦還未成心識，手中便已自有主張地動了起來。

“如何會……”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當信奉崩塌時，那種被丟棄的孤零無依，她感覺，她是明白的吧。

終究擺脫這個費事了……

唐嬤嬤來不及欣喜顧婼和顧妍，吃緊忙忙跟上了柳氏。

伴月唬了跳，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

她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熟諳到這一點的？

她想，她是曉得的。

黑黝黝的藥汁灑了一地，漸漸泅濕她青藍色的緙絲荷葉裙，刺鼻的氣味一瞬變得腥臭不堪。讓人幾欲作嘔。

顧婼腳下一軟便跌在了地上，那藥碗“砰”一聲摔落，四分五裂。